江既清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玉浅肆却拧着眉瞥了一眼伯懿。
即便是他想以故旧之情说动自己,也该支开伯懿这个“旁人”才对。
“我记得你来的第三日夜里,在所有宫人手足无措时,走到了我身边,问我,愿不愿意随你去一个地方。”江既清自顾自回忆着,像个忆起了蜜糖味道的小孩子一般:“我当时还以为,你要带我出宫呢。”
玉浅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宫女装束,站在蜷缩成一团尖叫不止的他身边,低着头,目含悲悯地看着他,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群宫人的模样精彩纷呈,倒让他一时忘记了害怕。他那时并不知玉浅肆的身份,却像是中了蛊般,缓缓点了点头。
玉浅肆这才泰然拿出王嵩的私印,牵着他大步朝着摘星楼而去。
一路上,就连平日里带着甲胄在宫里轰隆隆走来走去的禁卫军也不敢有阻拦,只敢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
眼睁睁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宫女带着皇帝爬上了摘星楼。
那个梳着样式简单的双垂髻的女子指着摘星楼外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道:“我看你满眼愤恨,似是在疑惑为何非你遭受这些不可。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我想,皇帝的意义,便在于能在可怕孤寂的宫城里,守住这宫墙外的万家灯火。”
那时,他不懂什么是做皇帝。只知道爹娘都死了,哥哥也没了。不能玩,要没日没夜做功课。还要坐在最高处,听一群人成日吵架。可那天夜里,站在皇城的最高处,他见到了最美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