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无银三百两。狗日的畏罪私逃才好嘞。彼时海捕缉拿名正言顺。”叶舟切齿恼道,“可恨这厮人精一个,断不会犯此糊涂。”
“那眼下如何,回去还是继续搁这儿盯着?”
“既然那魔头要回山交代,那咱也趁早回神照峰,晚了只怕抢不到好位子了。”宗文阅当机立断,“反正我有一计当能治他。”
“师兄且指教。”
“路上细说。”
童泰不情不愿,招呼着众人架起被宠渡扮鬼吓晕的弟子,紧随宗文阅跌跌撞撞去了。一路追问七嘴八舌,及至行过里许地才听宗文阅志得意满笑道:“不妨定他个‘勾连妖族’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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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无凭无据的可行么?”
“哼。”童泰肥躯颤动,“姓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扮鬼吓唬道爷,受这些脏水也不过还点利钱。”
“尔等不知连师兄的手段。”宗文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适才师兄问那独眼汉是否从山中来,绝非无的放矢,必是察觉异常。我之思虑也正基于此。”
“照师兄之意,那‘一水儿黑’兴许是……妖怪?!”
“他三人确乎来得蹊跷。”
“不过连倒卖丹典这样的事都不罚,宗主还有何所忌?”
“宗主历来多疑,又最忌涉妖之事,”叶舟言之凿凿,“再者当下情势紧张,必会仔细斟酌严加察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计甚妙。”
“师兄大才啊。”
“就算最终无果,能恶心一番也好。”
“我心头还是有些惴惴……那魔头太恐怖了,若是教他晓得——”
“师弟多虑了。”叶舟不以为意地“欸”了一声,抬手拍落那人肩头,“三块‘黑炭’来路可疑总没错吧?究竟如何自有宗主圣裁公断。我等据实而言依律上报纯属分内,何曾冤他?”
“叶师兄言之在理。”
“我心无碍矣。”
“于公于私皆当如此。”
此一招挟公报私,既占了斩妖除魔守护山门的公理大义,借势压人;又能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偏偏还教人挑不出理儿。
极为阴损。
却端的高明。
于倒魔派而言,此计实在称心如意。谁教实力不济硬碰硬拼不过呢?唯有“剑走偏锋”,不求一劳永逸令宠渡万劫不复,能暂时灭灭他的威风也是好的。
由此显见,一帮人已无所不用其极。
同样一水儿黑,念奴儿三人只黑在肌色;倒魔派众则黑了良心,如今被叶舟糊弄两句后顾虑全消,又经童泰这一撺掇,纷纷加快脚步。
未几,陡起一阵气压如排山倒海般落将下来,罩住丹谷里里外外。
大抵碍于宠渡情面,老狼对献宝党徒仅限于警告与示威;但对倒魔派众则无丝毫保留,将一身灵息尽数释放,只把宗文阅等人压得四肢瘫软趴地不起。
众人只觉颅内轰轰,恍惚间日月无光天地失色,脑海中一道模糊的人形剪影通天彻地高不可逾,唯余断断续续的话音此起彼伏。
“肏。这、这灵压……”
“少说得是婴境了吧?!”
“人影有、有些眼熟啊,像先前那个‘独眼儿龙’。”
“那魔头怎会结识老怪?!”
“这般无忌,明显未将本宗看在眼里。真当吾主吃闲饭的不成?!”
神照峰上,落云子猛地抬首蹙眉目露疑色,奈何那抹错觉乍闪即逝,因谓旁侧曰:“丹谷遗地似有异样,可曾着人盯守?”
“有。”林通从阴影中现出身形。
“不。你亲走一遭。”落云犹觉不妥,“即刻就去。”
后山遗谷外,连续骤然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