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吹,雪花嗷嗷地飞。
距离李瑄数十里外,乌苏米施和颉跌伊施艰难地抵着风雪。
“咯吱……咯吱……”
由于寒雪,车子在前行的时候发出声响。
连拉车的马,也因风雪时时回望,驭车的马夫,不断地鞭挞马匹,以免车子掉队。
骑士们的甲具虽齐全,却给人一种很狼狈的感觉。
前方的贵族男女,也一脸落寞。
“回纥贱奴,夺我王庭。我发誓一定会重夺天山。还有唐国,我突厥不会覆灭,我突厥狼骑,迟早再次饮马黄河。”
天寒地冻,风雪交加,在这种境况下逃命,激起乌苏米施可汗的怨气。
去年大唐联合葛逻禄、回纥、拔悉密,攻杀骨咄叶护可汗,身为判阙特勤之子的他,才会被推举为新任大可汗。
满打满算才继位一年。
乌苏米施可汗认为是大唐毁掉他们的左右翼,才使回纥能攻破他们的牙帐。
“大可汗,我们行进速度太缓慢。我认为车马该丢弃就要丢弃,只携带贵重物品。”
颉跌伊施可汗跃马追上乌苏米施可汗,他用手掌挡着眼睛,向乌苏米施可汗说道。
去年刚建立拔悉密汗国的时候,颉跌伊施幻想自己能一统草原,和曾经的匈奴、突厥一样强盛,他本人也会如冒顿单于、始毕可汗那样,威震中原。
颉跌伊施可汗其实一直在谋划攻打突厥的牙帐,草原上不允许有两个可汗。
谁知他还没开始,就和乌苏米施成难兄难弟。
“如此风雪,我们的脚印刚踩下去,一个时辰就会被抹平,回纥人不一定追击,再说我们隐秘离开,等他们发现已经晚了。”
乌苏米施可汗不会放弃王庭内的财富。
他认为他所携带的都是重要物品,所以逃命的时候才不舍得抛弃。
“唉!”
颉跌伊施可汗知道乌苏米施刚愎自用,他的残部只有千人,需要仰人鼻息。
继续在风雪中行进半个时辰,殿后的突厥骑士,忽然发现不对劲。
他们停下驻足,在黑夜朦胧中,看到一队穿着厚重皮衣,戴着皮帽的骑士向他们奔过来。
风雪掩盖了马蹄声。
“是回纥人,快禀告大可汗。”
突厥骑士们大惊失色,他们一边拿起马上的矛准备战斗,一边去通知乌苏米施可汗。
“这群回纥贱奴。”乌苏米施可汗咬牙,立刻对铁甲侍卫下令道:“他们人不会有太多,挡住他们。”
突厥贵族们也心惊胆战,后悔跟着乌苏米施可汗一起逃跑。
如果只是单独逃跑,回纥人不一定会追他们。
“杀!”
乌苏米施可汗想凭借五百铁骑将回纥追兵冲散。
这五百铁骑手持弯刀,都是乌苏米施手下最精锐的勇士。
他们一与回纥追兵撞在一起,将回纥追兵杀得人仰马翻。
鲜血在雪夜中狂飙。
“突厥汗国已经覆灭。突厥可汗也已穷途末路。以乌苏米施的头颅,立回纥汗国,我等是开创历史者。儿郎们努力吧!谁能斩杀乌苏米施,立国之后必加贵族称号。”
此次统领回纥骑兵追击突厥可汗的人为骨力裴罗最出众的儿子,磨延啜。
他共率领五千回纥轻骑。
和大唐不同,回纥只想杀死乌苏米施可汗。以此威慑曾经归附突厥的小部落。
虽然突厥近卫铁骑勇悍,但回纥轻骑人多势众,而且士气高昂。
磨延啜非常英勇,他亲自带领士兵冲阵,风雪中长矛突刺,将一个个突厥铁骑挑下马。
突厥铁骑因为鲜艳的铠甲,很容易在雪中分辨。
乌苏米施见难以冲破回纥骑兵,而且有回纥兵越过近卫铁骑向他们杀来,只能再派遣一千精骑,试图阻挡。
“大可汗,大部分贵族带着自己的人马独自逃离。我们很可能抵挡不住,需尽早决断。”
突厥特勤鹘陇匐白眉向乌苏米施说道。
他是乌苏米施可汗的弟弟,他希望兄长可以放弃车马,轻骑离开。
“把最珍贵的宝物放在马上,其他舍弃,走!”
乌苏米施忍痛说看,从喊杀声中,他能听到回纥人数众多。
“遵命!”
鹘陇匐白眉立刻安排,只把珍贵的宝石、宝玉装起来。
其他沉重的黄金、白银,都遗落在路上。
最后,乌苏米施只携带千骑逃离。
颉跌伊施见乌苏米施终于开窍,决定跟着乌苏米施。
关键时刻两部联合还能一战。
颉跌伊施已经只是无家可归之人,连食物都没有,只能依靠乌苏米施的身份。
那些近卫军和精骑,虽被舍弃,但他们拼死顽抗,为大可汗争取逃跑的时间。
……
“启禀将军,前方在发生战斗。”
先行骑将前方的战斗反馈给李瑄。
在雪夜之中,他们也无法探查到具体情况,不知突厥可汗是否在前方。
“保持队形冲过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战斗。”
李瑄只能下令靠近。
一刻钟后,唐军就来到战场侧面一里外。
九百多骑,近三千匹马,自然被回纥人所察觉。
象征大唐精骑的大唐明光甲,与漫天飞雪所映衬。
“唐军不是在浑义河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磨延啜看到唐军,大吃一惊。
他立刻明白,唐军是为追击乌苏米施。
敢孤军深入,是朔方军哪个将领?
“将军,有车马遗弃,许多人马脚印一路向北延伸。突厥可汗应该还在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