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春花:“振海你大方的说吧,我们都听见了,还非要说悄悄话!”
屋子里的笑声差点盖过房顶。
兰芝被这笑声感染了,黎家人的爽朗让她觉得耳目一新。
振海的悄悄话被姐姐无情地曝光,此后再介绍谁,他不再说话。坐在那大口地吃菜,今天的酒席是他20多年的人生中,最美味的一次。
黎母点名似的介绍,持续了20来分钟,才把这些人是谁说明白。兰芝忍住笑,认真倾听,基本记住个大概。在生产队记工分的兰芝,只要见过这个人,基本能把名字对上,她的脑子里有独特的记忆方式。
在她动脑记人的时候,三嫂郭玉清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笔记本,捏着半截铅笔,在那写写画画,显然也在记录。兰芝定睛仔细看,只见她几乎给每个人都画了速写,线条简单,远处看就是那个人的样子,旁边标注着名字,有的还写着是哪里人。
大城市里来的文化人,记亲戚都有自己的办法,果然不同。兰芝看着这一桌子人,在想,明早这些人得吃啥呢?众口难调,自己又不会做酒席,新媳妇真难当。
腊月的天很短,吃完饭收拾了桌子就黑了。黎母不让新媳妇动手,也不让市里来的几个帮忙,二媳妇和二闺女主动来帮忙,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黎振江、黎振湖、黎春花他们三家,还去昨天借宿的亲戚家住。黎母早早把小点的姑娘、小子安排在西屋正屋睡觉,家里终于安静些。振海和兰芝来到西屋的里屋,那是他们的新房,和正屋只隔着一面墙。
正屋和里屋的炕是连通的,厨房烧火,烟先经过正屋,再到里屋,烟囱在里屋的炕西侧,从房顶伸出去。做了一天的流水席,正屋的炕特别热,里屋的炕更热。
黎振洲在正屋的炕上来回滚,一会滚到炕边上,一脚踢在墙壁上。兰芝和振海在里屋这面,听到墙“咚”的一声,墙板直晃悠。往上面看,发现棚顶和墙挨着的地方,出现了裂缝。振海眼疾手快,过来扶住墙板。这一扶不要紧,墙板往正屋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