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进忠到了另一处禅房,只见皇帝、皇后与炩贵妃坐在上首,意欢坐在一把小凳上,泪落连珠,时不时抽噎一下,左手包着厚厚纱布,犹自颤抖着。
如懿心下暗暗叹息,意欢从前是再骄傲刚烈不过的人,如今也学着魏嬿婉装起可怜来了。只是她虽然还年轻,却早已在清苦修行中消磨了好容貌,这般乔张作致,不过是东施效颦,只会更令人厌烦。
倒是凌云彻,不知受了什么委屈,两边脸都高高肿起,布满血痕,令她心疼不已。
她粗粗行了礼,坐了下来,就听皇帝道:“皇后啊,觉情到底是你的姻亲,若是你出面,只怕要落个帮亲不帮理的名声,你还是回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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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立刻道:“那臣妾也回避吧。”
皇帝却道:“贵妃啊,方才探望觉情时,你也在,你还是留着,好做个见证。”
皇后道声是,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嬿婉与意欢起身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皇帝在心里默默数了几下,暗想皇后应当走远了,这才板起脸对跪在地上的凌云彻、容佩道:“你二人光天化日之下,佛门禁地之中,对在甘露寺带发修行的觉情行凶,败坏了娴答应的名声,你们可知罪啊!”
容佩梗着脖子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娴答应本是赏赐,并无过错!”
凌云彻也道:“奴才无话可说,只求皇上明鉴,娴答应确是无辜。”
皇帝思索了一下,道:“既然你们都认了,朕不得不降罚,以保娴答应清誉。皇后仁慈,少对宫女用肉刑,已成了宫中之例,但太监也算半个男人,筋骨强些,那就由小凌子把罚全领了吧!”
如懿神色震动,粗着嗓子唤了声“皇上”,才道:“他们也是听皇上的意思,赏赐舒嫔,并非行凶。”
意欢忍无可忍,含悲道:“娴答应由着那两名恶奴压着贱妾,要用那样粗的耳针钻了贱妾的耳朵,这究竟是赏赐,还是上刑!”说完一句,便声噎气堵,低头哭泣不止。
如懿冷冷道:“觉情,如今你已入空门,前缘尽断,早就不是宫里的妃嫔,不过是甘露寺的一名姑子,我却是皇上亲封的答应,对你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意欢又惊又气,一手指向如懿:“你,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嬿婉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在思考,皇帝让皇后娘娘先行离开,又对凌云彻、容佩说那种话,就是定了调,他今日是不会重罚如懿的,最多让凌云彻、容佩把事情全顶了。
于是她开口道:“娴答应与小凌子和容佩主仆情深,只是也别急着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觉情师太是带发修行,宫中并无明旨废位,因此她仍是舒嫔,不过暂住甘露寺清修而已。想来娴答应也无以下犯上之意,此事若是这两个奴才惹出来的,娴答应只占个管教不严之责。想来娴答应陪伴皇上日久,虽然家风如此,你自己却不是那等授意奴婢随意施刑伤害无辜,事情败露后便推着奴婢顶罪的恶毒之人吧。”
如懿狠狠瞪她一眼,又道:“皇上,如今事情已经出了,觉情又说什么被压着,想是已经与小凌子有些触碰,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大加责罚,传扬出去,指不定会传成什么艳闻轶事,毁了皇上的圣誉。”(台词部分引用自原剧)
意欢气得发抖,站起来失声道:“如懿!你我从前一向交好,如今你却纵奴行凶,还要我枉担虚名吗!”
如懿道:“我是为了皇家的清誉,你为何偏要一意张扬,你难道不为皇上的清誉着想吗?”(台词引用自原剧)
意欢气结,只觉得胸中憋闷,头昏欲呕,摇摇欲坠。
嬿婉忙给春蝉使个眼色,春蝉上前想扶住意欢,却觉得意欢身躯沉重,溜溜地往下滑,反而带得她也跟着蹲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