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花到了大相国寺已经是傍晚了。
钱胖子正在为寺院的斋饭清淡而抱怨。
“萝卜,豆腐,连点荤腥都没有!如何咽得下去!”
“你就知足吧,老大把钱都拿走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周德彪倒是不外乎,人家和尚都吃几十年了,不也肥头大耳的!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看来老大不把银子花完是不会回来的。”
郑漏斗露出神往的样子。
正说着,叶寻花回来了。
钱胖子把碗一放:“老大!京师第一花魁怎么样?”
“名不虚传!”
郑漏斗也凑了过来:“这也时间不长啊!看来老大要补补肾了。”
“你俩一边玩去!看人家彪子多稳重!”
周德彪把最后一口豆腐咽下去:“老大累坏了吧,我扶你上床。”
“你们咋就那么肤浅呢?告诉你们,除了咱们教主,其他的都是浮云!”
“老大这句话好有禅意!”
“老大这句话好大马屁!”
国子监主薄周邦彦新写了一首词,准备晚上的时候去潮韵阁读给李师师听。
见监丞刘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什么。
“刘监丞,你怎么了?”
“啊!禀主薄大人,我才得了一阙词,忘了后两句是什么了。”
自己做的词也能忘了?喝花酒喝多了吧!
“你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给你补齐。”
于是刘邠就把那首秋思说了,只是最后两句给忘了。
“哎呀!妙啊!”
周邦彦听完前面这三句立刻就跳了起来。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索着该怎么接后两句。
连自己新作的词都抛到脑后去了。
于是国子监的学子们就看到主薄和监丞在那里转圈,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得了癔症。
入夜时分,周邦彦坐着轿子来到了潮韵阁。
他是这里的常客,根本不用通报。
一进门就对李师师说:“师师姑娘,我这里新得了半阙词,不知该怎么续写了,你帮我想想。”
李师师才情俱佳,经常和周邦彦诗词往来,一起探讨怎样才能把词写好。
如今听他说得了新词,示意他说出来听听。
于是周邦彦就把那三句词说了。
李师师听了贝齿轻咬朱唇,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两句可好?”
“哎呀!简直绝了!”
周邦彦一拍大腿:“师师姑娘,我服了!你的才在我之上!”
李师师问道:“这上半阙词真是周大人自己想出来的?”
“啊!师师姑娘这都能看得出来?不是我,是我们国子监的刘邠,这小子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能写出如此好词!”
李师师快被气笑了,指着墙上的一幅画道:“周大人何不看看这幅画。”
周邦彦这才注意到墙上新挂了一副画作,画的是山居秋思图。
再一看画旁边的题词,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师师姑娘,原来,原来你才是正主,词作的真正作者。”
“还有这幅画!也是你画的?真好!不是一般的好!”
李师师真想拿锤子敲敲周邦彦的脑袋。
“周大人!你难道没有看到词的落款?”
“啊!疏忽了!疏忽了!”
周邦彦凑到画的跟前仔细一瞧:“月下寻花主人?难道是师师姑娘新取的雅号?”
李师师真的生气了。
“周大人请回吧!我倦了!”
说着就把周邦彦往外推。
周邦彦不明就里,不明白李师师怎就生气了。
可自己才来又不想走,正在僵持不下之际,就见小怜疾步跑来。
“姑娘!周大人!快躲起来!赵大人来了!”
“啊!”
周邦彦知道这个赵大人就是当今天子赵佶,吓得赶紧就往外面走。
却见前面月亮门处灯笼透亮,一个小黄门在前面引路,后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不是徽宗圣上又是哪个?
李师师一拉周邦彦的衣袖,往二楼上一指,示意周邦彦躲到上面去。
周邦彦别无他法,只好轻手轻脚的上了楼,躲在了床底下。
徽宗皇帝赵佶近来颇不如意,与金国商谈联合灭辽之事备受争议。
蔡京、童贯都赞成此议,认为辽国是心腹大患,若不灭掉必遭反噬。
而以宗泽、七王爷为首的一派则极力反对,说辽国如今式微,已经构不成太大威胁。倒是金国,现在已经壮大起来,若是与之联合,恐怕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必受其害!
赵佶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