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楼内人头攒动,香气与喧闹交织。随着陈曦一声令下,侍卫如潮水般涌入各个房间搜查,毫无顾忌地翻箱倒柜,动作粗暴得让人瞠目结舌。姑娘们、脂粉客们纷纷逃窜,有的披散着头发,有的衣衫不整,更有甚者被惊吓得满脸泪痕。一时间,乱作一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全都簇拥到莎姑娘的屋里头,但只敢在外面,怯生生地望着乔装打扮的侍卫们。
“到底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在外头就听见了!难道朝廷来的人就能随意抓人吗?”
……
有一胆大些的姑娘试图维护雨花楼的体面,站出来怒斥,却被便装的侍卫一个冷眼吓退。
即使没有身着官服,这些训练有素、个个身姿挺拔的侍卫们也不怒自威。在陈曦挥手示意下,侍卫们加紧动作,他们挪开屏风、掀翻矮柜,就差把屋顶的横梁拆了再检查一遍,连帷幔都被扯下丢在地上。
老鸨闻风而来,忍着怒意,不敢发作。莎姑娘则扶着床边,面色煞白,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矗立在莎姑娘旁边的沈暮白,目睹这一切,眉头微蹙,都快挤到了一起,“不悦”已经写满了这张粉嫩的鹅蛋小脸。她素来讲究审时度势,尤其是在陈曦被滥用私刑那遭之后,更是忌讳以暴力逼供,何况是在烟花之地、众目睽睽之下!陈曦的搜查方式不可谓不粗放,虽说应当有效,却让她不太舒坦。
沈暮白轻叹一声,靠近陈曦,低声说道:“这般大张旗鼓,闹得人心惶惶,若最终一无所获,岂不是让人笑话?”
陈曦倒是不以为意,嘴角微扬,眼中透着几分笃定,他也是轻声回应。
“若不如此,怎能让人露出马脚?稍安勿躁,定能有所斩获。”
她担心着颜面扫地的风险,他却煞有介事,信心满满的样子。
侍卫们的搜查愈发深入,早已一片鸡飞狗跳。突然,有一名侍卫从楼下冲上来,快步上前,拱手禀报。
“殿下,在雨花楼后院的浣衣坊内发现了异常之物——油灯!被藏在废弃的衣物堆中。”
此言一出,屋内看热闹的众人皆变了脸色,老鸨更是嘴角发颤,愣是平日自诩八面玲珑,此时却不知如何是好。
莎姑娘再也掩饰不住,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声音凄厉:“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沈暮白与陈曦对视一眼,准备冲向浣衣坊。浣衣坊位于雨花楼后院,平日无人问津,基本不会有脂粉客往这里来去,云山雾罩一般,还透着一股子湿衣服未干的潮气。
那盏油灯被一名带着掌套的侍卫捧出,很是小心翼翼。他将油灯举起,离身体好远。
“让我看看!”
沈暮白急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拿。
“不可以”,一名侍卫眼疾手快,伸臂挡在沈暮白的面前,语气恭敬,低声说着不可,“殿下,万万不能触碰此物。”
沈暮白觉得不耐烦,眉目飞扬。
“为何?”
她下意识地在乔装打扮的侍卫队里寻找自己的侍卫长陆宁安,以及陈曦的赵允磊,偏偏都找不着。其实,为了不招摇过市,陈曦安排两位侍卫长在几条街外等候消息,只要了些生面孔混入雨花楼。
陈曦没说一字,沈暮白已然明了他的企图和安排,瞬即翻了个白眼,她暗忖:拖拖拉拉的!倘若想要破案哪里能这样?一会儿这里不行,一会儿那儿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