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时陈泰民勾着腰,但在现场官员们眼中,他的形象却是无比的高大。
都说官做久了就没有书生,但此时陈泰民直指君父的过失,让现场官员清晰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士大夫的风骨。
作为领议政,陈泰民看问题更透彻,改制之事有李烁支持,这件事他早就有过猜测。
当然,朝鲜上下聪明人不止他一个,只是这些人为了保全自身,便选择了沉默看其折腾。
说到底,这朝鲜江山是李家的,人家想怎么折腾就折腾呗,只要事情不闹得没法收场。
但现在的问题是,李氏父子要有大动作,而且必然会引得上国震怒征讨,将极大损害所有人的利益。
比较搞笑的是,颁布训民正音的文字,依然使用的是汉字。
朝会散去,诏命得以颁布,首先便在汉城内传开。
九月十三,钦差特意绕道来了金州,这是皇帝要求要过来一趟,把在襄王府宣读过的旨意给朱景洪念一遍。
“他是危言耸听,是藐视君上,是祸乱朝纲……难道你们要跟他一起犯蠢?”
“殿下,出大事了!”陈云泰勾着腰说道。
这种憋屈的感觉,李烁看着自己父亲多次经历,他自己也在继位后遭遇过许多次。
所以这个时候,这些精明的聪明人们,有陈泰民带领都站了出来,跟着声势浩大的劝谏李烁。
当然,劝谏之人多数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言语上要委婉含蓄一些,但每个人的意思都很明确。
“诸位……颁布新制又不是造反,何至于就到了陈泰民所言之境遇!”
“臣有罪仅身死族灭,然殿下此罪……则将引得朝廷征伐,致使百姓生灵涂炭,朝鲜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是啊……这税是交给大明朝养兵的,咱们不交税人家吃什么?”
也就是说,李烁的出现不但没镇住臣下,反倒引起了更大的波涛。
“张百户……你们可别干看着,先把他轰出去!”
“姐夫……你这棋艺,确实难道我了!”宝琴颇感为难道。
人心似水难以捉摸,当有人陆续生出侥幸之心,朝臣们就开始动摇了。
“陈相……君为臣纲,你忤逆君父,乃是不敬之罪!”李烁冷冷说道。
就这“你追我赶”之下,这一行七八号人,终于是进到了院子之中,此时余海刚好走到门口。
“什么砥柱……我么……纸上谈兵还行,能成事靠的都是他们,你可别给我脸上贴金!”
多数人不在乎什么训明正音,只对对诏书最后提到了的免税感兴趣,得知此税免除现场爆发了欢呼声。
但在离开金州之前,他还得把剩下的事处理好,但归京之事已提上了日程。
“琴丫头……王妃棋道高深,我随她学过数年,如今也算初窥门径了!”朱景洪自得道。
以臣下问罪君父,陈泰民的行为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也让多数人内心更有了底气。
南千户所的消息渠道,是直接往京城送去,而不会拐个弯特意送到金州。
如何如何阳奉阴违,如何给朝廷天兵当带路党……已经被某些人提上了日程。
“补上?”青年面带疑惑。
在这些势力之中,相对来说朝鲜要富一些,所以他们负担得最重。
“殿下,请收回成命吧!”
宴会被安排在了晚上,可惜众人劝酒之心虽浓,但作为主角的高志文却没怎么喝,因为第二天他还得动身去朝鲜。
在众人瞩目之下,这几人直接跑走了,他们要去找同学商议此事,要向家中长辈请教心中之疑惑。
“你们以为,孤是孤身作战?”
但是,李烁的那套说辞只能骗一般人,在场多的是精明睿智之人,他们可不会轻易被忽悠住。
于是他推开身边女子,走进房间取回官帽,拿着秘报满面带仓惶跑了出去。
且说金州这边,朝廷在九月初一举行大朝会,除了褒奖朱景洪处置得力,还派了钦差赶赴朝鲜。
领议政陈泰民都被抓了,结合刚才李烁的组合拳,朝臣们最终是被镇住了。
安东行都司的兵饷,就来自于女真诸部和朝鲜,以及靠东的几个蒙古部族。
太阳西斜,陈云泰刚从薛家站岗回来,就收到了手下人传回的秘报。
“跟你说不清楚!”
这话既陈泰民是说给李烁听,也是在提醒在场官员们,让他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坚定站对自己的立场。
这种秘报,每隔两天就会送一份回来,每天的内容基本都一样,所以他也没着急着去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