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把四品副将摁在地上羞辱这件事,对先帝而言也许就是横行霸道,目无法度。
但是像盛元帝这样在军营长大,自记事起就南征北战的皇帝而言,反倒是一件十分正常且畅快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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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和文人不同,文官们虽暗地里争的你死我活,但是在明面上总爱讲什么仁义礼智,祖宗礼法。
但在军营里,绝对的实力就是讲话的基础。
战场上谁砍的人头多,谁的功绩最大。
以武力定乾坤,在武将们眼里,实战成绩和武功才是王道。
墨玖安也很清楚这一点。
今日这一战之后,墨玖安就有底气和那群武将交涉,也可以慢慢开始攻心拉拢了。
不过现在,首要的还是马球比赛。
墨玖安不能再浪费时间,她收枪转身走向营帐。
在离蒙梓岳五步之外,墨玖安长臂一挥,向蒙梓岳甩出长枪,蒙梓岳眼疾手快,立即起身稳稳接住。
“学会了?”
墨玖安步履未停,边走边问。
蒙梓岳点头回答。
墨玖安的脚步如匆匆的风,毫不拖泥带水,高贵挺拔的身姿散发出一种不可动摇的威严,仿佛她踩踏的每一寸土地都会为她让步。
“更衣!本宫要亲自上场”
沐辞原本就在赛场边缘等候,听到墨玖安的命令,她顿时加快步伐,跟着墨玖安走向营帐。
墨玖安凌厉的声音随着寒风回响,可观战席的众人依旧安静的异常。
谢氏党羽甚至还没从方才的那一幕回过神来,都忘了反对墨玖安亲自参与比赛。
此刻,冷径微和容长洲是同样的表情,却是不同的心情。
若说冷径微是震撼和崇拜,那么容长洲在震撼之余,却对自己的弟弟生出了几分同情和担忧。
容长洲想过墨玖安厉害,却没想到她的真面目竟是这般令人生畏。
他弟弟...可能要受“苦”了。
容长洲担心弟弟虽合情合理,但完全多余。
墨玖安一杆银枪招招狠辣,在对手和观众看来也许吓人,但在容北书眼里,她的每一招都像是在空中婉转飞舞,阵阵银光闪耀,一身红裙英姿飒爽,叫他心悦城府,为之着迷。
在墨玖安逼陈阔叩首的时候,容北书也早已步上观战席的台阶,因为他想把她看的更清楚一些。
在墨玖安疾步走向营帐时,容北书的目光也始终跟随,看向她的眼神竟比漫天星辰还要璀璨,洋溢着无尽的眷恋。
直到墨玖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营帐拐角处,容北书才恋恋不舍地垂下长睫,薄唇微扬,含着温柔缱绻。
等容北书走上来后,左右众人这才渐渐反应过来。
方才在演武场发生的一切,是对那些看不起她的文官们最有力的回击。
墨玖安的确用绝对的实力震慑住了在场的众人,他们会震撼,内心百感交集,可这里面定不会有反思和佩服。
在根深蒂固的优越感里,墨玖安突出的能力和霸道的个性会化作一面巨大的镜子,会照射出他们错误的认知,会撕开他们信奉的礼法教条,会挑战他们男子的尊严。
对那群文官而言,墨玖安具备威慑力。
盛元帝默许的态度和欣喜的神情更是提醒着他们,往后对待墨玖安不能再用之前那一套,更不能严词批判,贬低和教育。
如若将来墨玖安再有“逾矩”的行为,他们也许会沉默应对,再不济也是注意言辞的前提下据理力争。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这么快就会对墨玖安臣服,更不意味着,他们会接受墨玖安以女子之身置喙礼教国法,军政要事。
墨玖安插手武娱演练,训练士兵,指挥比赛已然超出众臣的接受范围。
然而眼下,她用残暴的手段”欺辱“四品副将后,竟还要亲自上场,混在一群男人中间骑马挥杖?
众臣回过神后,又开始与彼此眼神交流了起来。
方才三朝太傅试图指出玖安公主残暴无度,却被盛元帝一个手势哽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