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云道长,伱昨天与小女说了什么?”阳遂很直接的问道。
赵负云有些皱眉,心中一动,问道:“难道阳小姐不见了吗?”
“你果然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阳遂冷冷的说道。
“我与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阳小姐是否真的不见了?”赵负云问道。
“负云道长,我敬你是天都山弟子,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家事。”阳遂冷冷的话音里,一挥手,便有一张纸飞来。
纸像是白色飞刀一般,割裂虚空。
赵负云伸手一抓,虚空里便有一只虚无的手将之摄抓住了,最后落在赵负云手里。
他看着那纸上的字,只见上面写着:“父亲,今天我听了负云道长的一番话之后,我才知道这世界的广阔,有那赤炎的光辉都抵达不的地方,我想去那里,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不想背负赤炎而活着。”
赵负云头皮有些发麻。
这上面的话,其中一句‘我听了负云道长的一番话’。
这一句话一读,便让人觉得,这是他挑拔了。
“教主想要知道我说了什么,我这便将与阳小姐之间的对话说与教主听。”赵负云不紧不慢的语气,反而让阳遂身上的火气平复了些许。
于是赵负云将自己与阳竹清的对话说给她听。
阳遂听完之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赵负云看到他吐出的这一口气之中,竟是一滩浓郁的火焰。
“负云道长不应该跟她说那些地方的,她那个时候只是心里有想法,在听到了负云道长的话之后,这才下定决定的。”
“阳教主对于阳小姐,就没有半点看顾吗?”赵负云说的看顾显然是指的,在这里难道还有他无法看到的事?
他觉得,那虚无之中无处不在的火焰,便像是一只只随时可以显化的眼睛。
阳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的母亲曾让我发誓,不得以大日之眼监视她们。”
“那么她离开这里,您也不知道?”阳遂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说道:“是的。”
赵负云同样沉默了,一会儿后:“那么,阳教主,接下该怎么办?”
阳教主身上像是在燃烧一样,赵负云觉得,如果他坐着不动,恐怕要在这里燃烧了。
“大典继续,赤炎神君,光照天下,由他自己选择吧。”
说完,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赵负云跟在身后。
接下来,便到了前面的赤炎神殿之中,那里已经有很多人。
赵负云只是沉默的在后面随行。
阳遂也很沉默,像是多说一些话,便会崩不住而瞬间燃烧起来。
他出来之后,有人发现阳竹清不见了,便开口问人,也在人群之中引起了一番波动,但是阳遂没有开口,大家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一直到阳遂走上了那画着日晷的祭台。
这时,突然有人跳出来喊道:“赤炎是天下人的赤炎,是所有赤炎神教人的赤炎,是所有祭祀者的赤炎,凭什么代代教主皆由你们阳家的人当教主?”
“不公平。”
“不可以。”
“是啊,赤炎神君眷顾苍生,为何只你们阳家的人当教主。”
一时之间,竟是群情激愤。
“女人不可以当赤炎神教的教主,若是她当了教主,这赤炎神教将受天下人耻笑。”
各种各样的理由,各种情绪涌动。
赵负云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听着大家的话语,他的心居然越来越平静,静的像是一面镜,映照着这一切,却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阳遂站在那里,面朝东方的太阳,一动不动。
大家喊了一阵子,慢慢的停了下来,阳遂这才开口说道:“既然大家觉得,赤炎是天下人的赤炎,那我便还赤炎于天下,赤炎在天,天下人共祭之,赤炎在天,天下人共逐之。”
他的话才落,东方一缕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刹那之间,他整个人便燃烧了起来。
这火焰才起,便瞬间汹涌。
而阳遂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的骨架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团干柴。
赵负云的心绪出现了波动,前一刻还在他面前说话的人,还在对自己发怒的人,这一刻便已经被火焰烧了。
生命似乎就像是一棵树,说砍了便砍了,说烧了便烧了。
人和薪柴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又想到了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