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江已然东去,除了眺望还能做什么?
轻轻将吴伯的尸体放了下来,他们发现了桌上的一封竹简:
“那是什么?”大王好奇地问。
沈恪顺手拿了过来,桌边还有雕刻留下来的竹屑:
“吴镶以死上奏,望上承大王……”
读到这里,沈恪停了下来,他看着大王:
“这是吴伯的遗书,是给您看的!”
大王撇了撇嘴,斜斜看了一眼沈恪:
“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你直接读就是了,不必再意礼法君臣之道。”
“是!臣官爵戍卫偏将,以死泣泪上奏。臣虽不是陈氏,但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之中,深深被陈氏的忠心折服,姑且不谈祠堂忠烈。陈荣自接手戍卫军权,一共二十六栽,大小战事七十于,身上刀伤箭上不计其数。
他的下颚粉碎,所以说话时无法控制声音。时常教导手下军士,忠于大王,忠于朝廷!陈天文虽然只有一十六岁,也是久经杀场,左耳也在战乱之中被砍了下来,陈荣欲为其娶妻,每每都被拒绝。他只说是,天下不平,家事难不安。
现在在他终于可以长眠了,他是一个大大的忠臣,可怜一直到年轻的生命结束的时候,他还没有爵位。天文乃是大大的忠臣,也是大大的罪人,对大王忠,对陈氏罪,膝下无子大宗绝后。
二次出征开始,陈荣因顶撞大王慌慌不可终日,军队还未开拔他就已经刻下了自己的灵牌。准备为大王平定西垂之后,以死谢罪。
说陈荣威胁者,都是些居心叵测之人,大王明鉴。
您登基之时戍卫军只有五万于,哪一兵一卒不是后来您亲手交到他手里的?
如今您又给了他国丈之名,试问这时反叛他能得到什么?背负千古的骂名?还是做一个粉碎祖宗用生命换来荣誉的不孝子孙?
陈荣一死,戍卫军大小宗之争在所难免,那些窥视天下的野心将会蠢蠢欲动。
臣无力眺望后来事,言尽于此,命尽于此!”
读完沈恪心事沉重,他对陈家倒是没有多少个人感情,只是吴伯的话与自己的计策有太多不谋而合的地方了,他担心这个多疑的大王,会不会串联在一起,然后又生出一些夜长梦多的想法。
“寡人之罪,寡人之罪也”这大王哭了起来,这里的秘密重重压在他的心头,久久喘不过气来。
“这……您怎么看?”
大王背过身去,他缓缓走出了这间屋子,脚下像是浇筑了千斤铜铁那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