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沈大人,原来是您。也该是您,我料定这些蝼蚁也不敢造次。” 那声音温顺地像一只绵羊。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原来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
“人生于屋檐之下,若走动时不低着头,那这头顶岂不是要被磕得鲜血横流。对上谦卑,对下严酷才是为吏之道。”
“哦!你居然还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黑无常也坐了下来,平日里他确实心狠手辣,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他知道那些人是无辜的,但是形式比人强啊!
“我曾也是一个驰骋疆场的斗士,每每跟随陈统领出战都是冲锋在前。后来因为醉酒忘记喂马,被斩了右手这才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说着他轻轻拉起衣袖,他的右手没有小臂,只是加装上了一个钩子,难怪他总是挥舞铁链,从来不用兵刃。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沈恪好奇地问。
“我自知时日无多,总要留几句话在这世上吧!” 他站了起来,对着被关押的所有人大声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在下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话语诚恳高昂,但是没有人敢表态。
他只好又坐了下来,对这些人真的是掏心掏肺没有用。
“当初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恨地咬牙切齿,恨不能亲手杀了你。每次给你送粥,我也恨不能掺一些屎尿进去,我是真想让你痛苦不堪的。”
“这是为什么?你我好像从来没有过恩怨吧?” 沈恪哪里知道自己怎么会得罪这个人。
“你我自然是没有恩怨,但是你是陈荣的人,我恨他,也就恨你。你可知道,这里的很多人都是他的人,所以我才非打即骂。”说着都可以听见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那你为何又不动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同病相怜,所以那次我利用大赦的机会本来要放了你的,谁知道你居然要的不是自由,而是粥” 黑无常叹息着。
“哼哼,世态炎凉,竟然没有人对我说过” 说着沈恪望了望那一双双看似无辜的脸,心中也是千万般的恨。
“所以我相信你是可以理解我的残暴之心了吧?” 黑无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