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半年不曾出府,就是为了少见昔日的故人,怡儿每日都会在门外徘徊,这就是他最大的心病。
“好……好久不见!” 堂堂府衙,竟也在这个弱女子面前唯唯诺诺。
“呵呵,我倒是日日期盼能见大人,而大人似乎故意躲着小女子,不曾出得门口半步吧?” 怡儿讥讽着他,她恨他没能告诉自己沈恪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公务缠身,实实地脱不开身,哪里会有时间?” 他想狡辩,却躲不过她的眼神。
“你们把我家相公如何了?” 怡儿急切地问道。
“国家有国家的法度,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样?要如何就如何的?” 原来在见自己最爱的人的时候,第一反应真的是自卑,即使她现在万般地不如自己。
“哼哼,那方寸之地不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数吗?何必谈天下,谈国家?”
“你不在其位,怎能知道高处之寒?且不说我一个小小的府衙,顶着压力万般保存。若是在乎,令尊……” 他突然止住了来到喉咙的话,这话即使要替自己挣扎得一些好感,也要突出这件事情之难。
怡儿沉默了,她无话可说,比起血肉无法分割的亲情,她与府衙那种莫须有的,说不清楚的情意,真的不值一提。
“既然来了,就是客人,家里虽然拮据,也能收拾出一顿饭食,客人请稍作休息。” 说完怡儿走进屋中,用那仅有的陶罐烧起了水。
一杯茶端了过来,那杯子缺了好大的一角,府衙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来。
“这都是我在山中采来的,可不敢毒害府衙大人” 说着又转身打理那只陶罐去了。
眼中的悲悯被理解成了这种样子,府衙一时伤神落泪了。怡儿所承受的是身体之苦,而他承受的是心中之苦。
这到底是心里的苦痛苦一些?还是身体的苦痛苦一些?
那炊烟终于点起来了,因为没有炤台,这做一顿饭就如同火灾现场一样,怡儿故意弄一些生的柴火过来,为的就是要软软地报复一下这位大人。
看着浓烟中怡儿忙碌的身影,加上烟熏火燎的,府衙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完全不必再顾及什么官威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