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暗藏杀机,若是一个官场新鸟听了,怕还以为他真是为黄子澄着想,可明眼人却都知道,温言细语背后,是毛骨悚然的开始。
黄子澄心中一咯噔,呆呆看着詹徽。
他发现,他小瞧朱雄英了。
朱雄英背后站着的人,可不仅仅只是淮西这群大老粗!
詹徽这些手握权柄的文官,居然也是他朱雄英背后的人!
这……何其可怕!
更毛骨悚然的,还是徐辉祖。
今天徐辉祖站在角落内,一直没吭声,只是默默观察着,不偏不倚。
可这一刻,他终于觉得有些站立难安了!
皇帝在偏着那姓朱的,方孝孺在偏着,淮西勋贵在偏着,现在吏部尚书也是!
这姓朱的,究竟蕴含多大的能量!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会让这么多人袒护关注?
徐辉祖的心在颤,面色极其凝重。
大殿中,黄子澄左顾右盼,朝同伴齐泰看去,希望齐泰能出面帮着自己说几句。
还有寻常和自己交好的孔讷等大儒,黄子澄都发去恳求的目光。
可此时,没有谁为黄子澄说话,每一个人都沉默了,垂着头,连目光都不敢往黄子澄身上瞧去。
讲道理,这一次……是真的没法儿求情啊。
万一被挂一个包庇文伯祺的同党,被扔进锦衣卫,不死也脱层皮!
死道友不死贫道。
黄大人,你自己自求多福吧,这次,真没法儿帮你了。
黄子澄面如死灰:“皇上,微臣……”
朱元璋摆手:“下去吧,蒋瑊一会会找你。”
“来人,给他带下,送锦衣卫。”
黄子澄颤颤巍巍的被人夹着离开了奉天殿,再也没有刚硬的模样,腿脚都软了。
在黄子澄被拉下去不久之后,殿外有人上殿。
“启奏皇上,都察院左都御史暴昭大人求觐见。”
朱元璋眯着眼,道:“告诉他,去谨身殿等咱。”
老爷子说罢,宣布退朝。
朝会散去,众人各怀心思,许多人面色都复杂无比。
他们都知道,这事其实还没完,二百多百姓已经找到了奉天殿。
包庇文伯祺的究竟还有多少人?
老爷子那么嗜杀冷漠的性子,怎可能不从重处理?
刚才左都御史求见,已经令百官开始心寒起来。
没人知道,暴御史带了一份怎样的名单,去觐见了洪武老爷子!
……
东宫。
吕氏在奉道
三清像前,吕氏跪在道君前的蒲团上,无比的虔诚。
马皇后也奉道。
所以老朱家的女人,都信奉这个。
“娘。”
门外,朱允炆声音有些颤,推门而入。
吕氏愣了愣:“儿子,怎么了?怎么面色这么白?出什么事了?”
她吓的不轻,赶紧给朱允炆倒一杯茶水:“先喝,万事有娘在,说,出什么事了?”
朱允炆抓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凄呼道:“黄老师……黄老师……进诏狱了!”
吕氏惊呼:“黄子澄?!”
朱允炆脸上带着兔死狐悲的表情,点头道:“嗯。”
“今日朝堂,黄夫子弹劾朱雄英,以杀人之罪弹劾朱怀,然后……然后,好多百姓进了皇宫,万民血书给朱雄英求情……”
“皇爷爷说,说,黄老师有包庇文伯祺之嫌,给他下了锦衣卫诏狱。”
吕氏愣住了,面色有些惊恐,还是强忍住了担忧,道:“冷静,儿子你镇定点。”
黄子澄是朱允炆的老师,是将来朱允炆的助力,在周德兴死后,朝堂上能帮着朱允炆的势力越来越小。
黄子澄是文人中不可或缺的力量,而今被下了诏狱,那几乎就是九死一生。
少了这么一股子力量,对自家儿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损失。
可他们孤儿寡母,又能做什么?
吕氏无力的安抚朱允炆,捏着他肩膀:“不要轻举妄动,你皇爷爷下的旨,不要反驳他,顺其自然,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