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有些好奇,循着目光望去,就见郑府的一个门童朝这边走了过来。
门童径直找到朱元璋。
“是黄大人吗?”
朱元璋嗯了一声:“是。”
朱雄英惊愕的看着朱元璋,随后默不作声。
原来老爷子是故意要到这家饭馆的,刚才那家饭馆不过只是个幌子,自己悄无声息的居然被老爷子上了套。
老头神神秘秘的,却也不知道搞什么东西。
“黄大人,小人真可以说?”
朱元璋笑道:“说罢,咱保你不死。”
那门童左右看看,遂小声道:“回大人,咱家侯爷在几年前任濠州指挥使的时候,与濠州粮商勾结,倒卖官粮二万石,现又于常州隐藏田土四千三百二十六亩,私藏佃户人口一千二百余人,从应天运私盐万斤发卖云广等地……”
朱雄英愣住了,听的心惊肉跳,抬头看了一眼大快朵颐的老爷子,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大快朵颐,不免有些佩服!
这才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
古往今来这些达官显贵的贪婪,一直是王朝的顽疾,甚至是千百年来乃至千百年后的通病。权力,会让人变得神志不清。金钱,更会蒙蔽人的双眼。
当初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武人头脑,都简单,懂得明哲保身的人很少。
更没几个人知道进退,都觉得是跟随皇爷一块打天下的,没功劳还有苦劳,贪点无所谓。
如果当朝皇帝不追究,那就万事大吉。
或者说当朝皇帝见到后,念及旧情,那就大事化小,稍稍提醒。
封建王朝的法制,永远是为皇权服务,皇权是可以压制法律的!这是每个王朝的铁律!
对方死于不死,都在乎皇帝一句话。
朱元璋听完后,点头道:“状纸呢?”
那门童小心翼翼掏出来,左右看看,小心翼翼递给朱元璋:“小人画了手印的。”
朱元璋摆手:“成,你回去吧。”
门子在饭馆打包了饭菜,这才若无其事的回去。
朱雄英一腔话憋在心里。
朱元璋随口道:“先吃饭,别浪费,一粒一粟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难吃也要将粮食吃完,一点不要浪费。”
“咱大明还有好多人吃不饱饭。”
朱雄英面颊抽了抽,老爷子现在说出这种话,是对对面‘郑府’最大的讽刺!
老爷子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对方却满足不了贪念。
朱雄英将心思压住,继续陪着老爷子吃饭,此时也不觉得饭菜难吃,很快爷孙二人将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几个钱?”
老爷子找饭馆老板付账。
“客官你给十个钱就好。”
朱元璋点头:“也不算贵,幸得你良心没亏,知道自己饭菜不行,就他娘的多学学手艺!”
店老板忙是点头:“听老爷子的话,这些日子在学了。”
朱元璋没理他,背着手准备走。
朱雄英道:“老爷子且等等。”
他将老爷子杯子拿过来,对店家道:“去倒点开水泡茶。”
店家看到这奇特的杯子有些好奇,不过还是点头:“您稍等。”
朱元璋心里有些暖,背着手在门外看着一切,迎着阳光洒然一笑。
“臭小子,什么时候都这么细心!没被疼你!”
没一会儿,朱雄英抱着杯子出来,这才对老爷子说:“走吧。”
朱元璋嗯了一声,在朱雄英的搀扶下,走到秦淮河附近。
朱雄英搀着朱元璋在秦淮河的翠柳下坐下。
时维月底,古人说二月春风似剪刀,将翠柳剪裁的飘洒俊逸。
微风拂过,揭了烈焰下几分热气。
老爷子拧开茶壶盖,呸呸呸的喝口茶吐着茶叶沫子。
“是好奇吧?”老爷子边低头喝茶,边徐徐的道。
朱雄英点头:“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