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微微垂眸,道:“赵婉欣囚禁文先生的庄子就在我娘陪嫁庄子的隔壁。七年前,文先生逃出来,刚巧逃到了我家庄子里。只是当时文先生身体已极差,强撑着画完最后两幅作品,便离世了。”
惠和郡主又气又急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也好早点帮文先生讨回公道。”
魏延辉则盯着画,皱眉道:“苏四小姐,你确定这话是文先生所作,且是七年前所做?”
苏婉清摇摇头,神色平静,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尴尬,缓缓道:“这画是我昨日画的。”
惠和郡主惊得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
随即变成星星眼,满是崇拜地看着苏婉清:“阿清,你连画都画得这么好?”
要不是情况不对,苏婉清真想摸摸她的小脸。在她眼中,无论自己做了多么离谱的事情,好像都是一件值得夸赞的事。
这么多年,苏婉清这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在这礼教森严的古代,正因为有她这个如小太阳一般的朋友,才觉得有片刻的喘息。
苏婉清看着惠和郡主笑了笑,又摊开了第二幅画。“这幅画,才是文先生真正创作的最后一幅画。”
画卷铺开,惠和郡主即刻往后退了一步。只见这幅画上只有零碎几笔,根本看不出来具体模样,上面全是干涸的血迹,那暗红色的血迹如同狰狞的伤疤,诉说着曾经的悲惨与绝望。
整幅画散发着一种压抑而沉重的气息,让人看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感。
“文先生那时身子极为虚弱,在落下第二笔之际,竟吐血离世。这些年,晚辈整日盯着他的画作,试图揣测他的所思所想。历经七载,方才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绘出文先生生前的最后之作。虽自知此画与文先生的原作相比,相差甚远,不敢企及,但晚辈衷心期望能借此略微窥探到文先生当时的心境一二。”
说完,她美目淡然地看着荣亲王,等待回应。
房间气氛凝重压抑。窗外微风拂叶,却破不了沉寂。屋内布置优雅,雕花桌椅、精美字画,窗边兰花绽放,花香淡雅,却难掩沉重。
良久,荣亲王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带着一丝挑剔:“此画虽有几分模样,然笔力着实孱弱,仅得些许形似,神韵却全然未得。构图虽有意,却缺乏岁月沉淀之厚重,仿若无根之浮萍,虚浮而不实。”
苏婉清微微垂首,恭敬道:“晚辈献丑,多谢王爷指点。”
惠和郡主嘟着嘴嘟囔道:“我觉得很好啊。”
但此时她也不敢多说,毕竟这事是苏婉清做的不地道。
答应给荣亲王再送一幅文先生的画作,可如今这画只能勉勉强强算半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