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这样的人代表了中国绝大多数人,他们不关心什么文艺界,娱乐圈,他们只关心他们自己的生活,而且努力生活着。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地基,却又是失语者。但他们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被赞美。”
范兵兵点了点头说:“我今天弄明白很多五代、六代导演们以前为什么拍那些容易获奖的片子了。”
杨灵越很惊讶,鼓励的看向范兵兵示意她说下去。
“也是我团队里的一位同事今天和我说的。
因为他们和咱们一样都是城市里的人,突然停学去村子里劳动,肯定是有怨气的,一旦有了这种情绪,他们看到的人和事,自然处处不好。但又无力改变,可不是怨气冲天嘛。
等回了城,回想过去,他们创作的伤痕文学作品和影视剧中,只要是管理者一定是不通情理和邪恶的,村民是愚昧且无知的,乡村是肮脏的,村姑是自愿献身的。
可是农民在这片大地上存在了几千年了,他们只不过是几年而已。要说怨气和不满,他们是没什么资格说的。”
正在往筐里放串串的杨灵越更惊讶了,范兵兵能有这么一番见识,放在十几年后,也是很难得的,看到身后欲言又止的蒋荣,不禁失笑。
“老蒋,想说什么就说。”
蒋荣张了张嘴说:“范小姐说的很好。”
范兵兵听到这个杨灵越身边黑脸汉子夸她,眼睛又笑弯了。
杨灵越就这个话题继续说:
“文学或者影视作品,对于社会的影响是非常有效的,而且是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比如一个农民称呼的变化:
没粮食吃的时候,叫农民为农民爷爷;
刚有粮食吃的时候,叫农民为农民伯伯;
粮食够吃的时候,叫农民为农民兄弟;
粮食有剩余的时候,叫农民为农民工;
吃撑了以后,叫农民为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