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意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刚搂过她,如今他掌心下,似乎还残留着那细软的触感。
徐望月稍稍挪了挪身子,若无其事地从他怀里拿出那瓶金疮药:“把衣服脱了。”
她强装镇定,语气清冽,努力保持着平静,在心中劝说着自己,她只是想帮他上药,并没有别的什么念头。
裴长意很听话,大大方方脱去了上衣,露出健硕的肌肉,让人血脉喷张。
徐望月匆忙挪开视线,看向他的手臂,伤口方才被牵动,又渗出丝丝鲜血。
她蹙眉,眼尾微微挑起,泛着盈盈水光。
还说不疼,这伤口怎么会不疼……
她打开白瓷瓶,用指腹挑起一些微凉的药膏,靠近他的伤口时,却又犹豫。
自己从来没有帮人上过药,会不会弄疼他?
徐望月有些气恼,前怕狼后怕虎,这实在不像她的性子。
看出她的犹豫,裴长意抓起她的手,在自己的伤口上,不轻不重地上着药。
“别怕,我不疼的。”
微凉的药膏触到伤口,裴长意身子一颤,克制着面上表情,没有露出丝毫情绪。
徐望月不知为何,心头漫上一丝难受。明明受伤的是他,他却在安慰自己。
她敛了敛心神,仔仔细细帮他上着药,下手极轻。
刚才还一直喊疼的裴长意,此刻怕徐望月心里难受,一声不吭。
待她把药都上完,裴长意一把扯下里衣一角,便要自己包扎。
他伤在左手,右手十分麻利扬起白布。
徐望月很自然伸手接过,缓缓眨了眨眼,不让眼底那抹雾气落下:“世子爷从前受伤,都是自己包扎的吗?”
他方才的手势太熟练,让徐望月不得不这样猜测。
裴长意不以为然地点头,对于兵家而言,受伤就像吃饭一般正常,为自己上药包扎,更是每个将士的必备技能。
徐望月帮他包扎的手微微一顿,心里像是有几只猫儿在抓,一下一下揉得心口酸疼。
他永远都那么厉害,算无遗漏,似乎这世间万物皆在他掌控之中。
可他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受了伤定是会疼的。
“世子爷日后,要小心一些。”徐望月薄唇轻启,声音极轻。
裴长意却是听得真切,心头一动,微微俯下身子。
他们二人距离太近,他几乎能闻到她发丝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只要他一低头,就能触到她。
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扎好,徐望月一抬头,正对上他的目光。
月色之下,裴长意眼底好像有漫漫星河,泛着点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