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陆如月,谢谢你给了我命如蝼蚁,任人践踏的人生。从此,你只剩下一个儿子了。这辈子,我该走的路,该还的恩,全都结束了。祈愿来生,我们再也不要相见。柳长卿,我把‘柳’姓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说完,他面朝宋纾余,深深叩拜,“罪民恳求宋大人,待我死后,将我的尸体挫骨扬灰,不立碑,不立冢,以警醒世人,以我为诫。”
“不——”
柳夫人陡然发出凄切的嘶喊,她仓惶地爬向柳沛,抱住他冰凉的身子,泪如雨下,“沛儿,娘错了,娘对不起你,你别丢下娘,好不好?是娘被仇恨蒙蔽了心,娘不该这么对你,不该啊……”
柳沛恍若活死人,没有任何反应。
宋纾余哀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上一代人的恩怨,非要牵累下一代,稚子无辜啊!”
柳长卿像是被人抽走了神识,直到柳霄问出一句:“那我呢?我的身世是不是也包藏了祸心?”
柳长卿蓦地清醒,满脸都是紧张。
柳夫人哭得不能自己,含糊不清地说:“我生下沛儿后,便一直偷偷服用避子汤,我决计不肯为柳长卿生儿育女,可是百密一疏,有段时间,新来的丫环弄错了药,导致我意外怀喜,最终生下了霄儿。之后,我干脆服用了绝育的药,彻底斩断了怀孕生子的可能。”
柳长卿想骂一句“毒妇”,可在嘴边滚了两圈后,又咽了回去。
柳沛终是推开了柳夫人,不愿再沾上半分掺杂着污浊的情意。
柳霄得到了他确为柳长卿儿子的答案,可他的心,仍然沉重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