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难回驭,身跌形倒难再聚。
我一口闷血顺嘴而出,洒落淮河,身子倒飞出河岸,滚了几十个来回才堪堪停下,徒留一串血迹飘洒岸上,我人则瘫痪在一处巨大岸石边,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丝毫动弹不得。
我眼见持刀老狗提刀从天而降,一脚狠狠踏住我右肩暗箭,直将那枚暗箭箭簇穿透我的整个右肩,钉进我身后的岸石中才肯罢休。
我吃痛中,心中不自觉暗骂:老狗手段老辣,完全不给我垂死挣扎的机会。
那持刀老狗以鼻孔对我,轻蔑地说,“我这柄刀也曾伏狮屠虎,边疆之上,立威无数,没想到,今日居然斩了你这么一个无名小辈!呵呵,辱没刀锋啊!”
我料知今日已经有死无生,遗憾之余,仍呲牙咧着满是腥红的嘴,针锋相对,“今天是本郡守的大日子,没想到竟被一条老狗搅了兴致。呵呵!不吉利啊,不吉利啊!”
“今天当然是个大日子,老夫助你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岂不是你程淳的大日子?哈哈哈!”
持刀老狗得意洋洋,转又铿锵说道,“当今之世,大争之世,前浪未退,后浪已涌,风尘朝野,多有雄奇,崛起之势,不可阻逆。老夫言尽于此,点到为止,你程淳,可明白?”
我吞吐了一口血沫,双眼模糊不清,索性闭眼,道,“上有青天明月,下有国士民心,你觉着他江锋冒天下之大不韪,穷兵黩武,涂炭生灵,合适么?”
持刀老狗口风甚严,丝毫不给我留下话柄。
持刀老狗笑道,“你说这些,咱一淮河艄公也不知道,咱和江州牧也不熟识,咱只知道你程淳是个小人,今日,该死!”
我又笑骂道,“老狗,可敢报上姓名,让爷爷死个明白!”
老狗笑叹一声,“哎呀!谁这一生,能没点儿遗憾呢?程淳,你就带着遗憾,走吧!”
随后,持刀老狗对我不再理会,右手刀换左手刀,猛然抬起,准备送我上路。
我坐在血泊中,头顶的阳光刺眼,一缕光线透过我紧闭的双眼,带给我万丈光明,让我丝毫不觉初春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