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阳乐城不远的阳乐渡口,遥遥可见高桅黑帆的巨舰横在宽阔的吉恩河上,樯桅林立、船只如蝇,密密麻麻的坚船巨舰,一眼难以望穿,大秦帝国的黑色旌旗遮蔽了半个河面,便是引一把大火,也要着上他三天三夜。
不远处的大秦中军大营,一团赤红云朵聚集,照得河面波光粼粼。
看来,老夏瞻与苻文率领的秦国中军,缠斗了一夜。
阳乐渡口,岸西沙明,仅有微灯数盏。
这是个表面看似安静的夜晚,就在老夏瞻缠斗帝江卫、刘懿整肃辽东军时,牟枭、程纲卧在距离阳乐渡口不远的一处春霜枯草之上,凝视着渡口方向,没有一丝分神,甚至连眨眼睛的频率,都变得极其缓慢。
长草偃伏,寒凉萧瑟的河风吹过,带起山腰松林中一片枯草,牟枭、程纲周围,一双双被枯草遮盖的愤怒明眸,裸露在皎洁月色之下,数来数去,足有两千人之多。
推碑境界的牟枭、程纲,再加上两千老卒,这已经是武宁军所有的兵马。
上半夜,他们在斥虎卫辅助下,他们除掉了秦军所有的暗哨和鹰眼卫,悄悄潜伏在这里,已经足足有了五六个时辰。
牟枭和程纲各在一边,两人自领一部,散在河岸西山之上,安静等待。
约莫半个时辰,山顶传出一阵细碎响声,一团团‘枯草’随一阵山风,从山上自然滚下,程纲向牟枭打了个手语,两人蹑手蹑脚,匍匐聚在一起,稳稳接住了其中一团‘枯草’。
那‘枯草’定在原地,扑腾了几下,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口出人言,“牟大哥,程大哥,小弟来迟,赎罪,赎罪!”
程纲颇为激动,他低声说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来者正是少年夏沫。
牟枭没有寒暄客套,冷冷目视河面,“贼峻奸逆,是天地所不容,人神所不宥。苻文一刀挑了我大汉龙脊,不代表挑了东境百万臣民的脊梁。哼!东境无军,不代表东境无兵,这群秦贼,想破脑袋怕也想不到,东境居然还有我等三千人马,而且,就这三千人马,居然胆敢夜袭他的军舰粮草。哼!”
没错,今夜,牟枭和夏沫合兵一处,为的,便是偷袭并焚烧掉秦军囤积粮草的重地,阳乐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