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念俱灰,闭了闭眼:“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但请皇上顾念旧情,若是父亲真犯下了重罪,只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不要因此迁怒于我母亲和家中的弟妹,她们都是妇孺弱小。”
宓奚背着手逆光而立,却没有开口。
陈御女说完,却又觉得自欺欺人,若是她父亲真做出了叛国的事,以这位暴君的性格,怎么可能放过其他人?
宓奚微微侧了侧头,淡漠的睨了她一眼,随后抬步直接离去。
两个身着银铠的死士上前,如同一块破布般拎起了跌坐在地上的陈御女。
“皇上!”
就在宓奚踏出门槛的前一秒,身后的陈御女突然大喊了一声。
帝王的背影微顿,却没有转头,陈御女木着脸,眼泪却早已决堤:
“您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她仰着头,可怜又可恨,满脸希冀的在期待一个绝不可能听到的回答。
帝王没有说话,只在脚步微顿后便决然消失在了尽头的晨光之中。
陈御女眼中的希冀终于破碎,两滴清泪掉在冰冷的金石板上,她开始低声笑了起来。
“泠泠如清泉,濯濯泉中玉…”
“清泉…我的名字是清泉啊……”
长街上,宓奚面色如常的稳步走着,可他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他的母亲自刎前,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质问着他的父皇,问他是否还记得她的名字,记得她名字的由来。
他的父皇,看着他身后成群的死士,早已被吓破了胆,只满眼惊惶的瘫坐在龙椅之上,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他的母亲冲上去死死揪住了父皇的龙袍领口,如同疯魔了一般不停的重复着这个问题,可他的父亲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