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大概率也被人藏着,算得上是千金不换的宝物。
而今手里这幅草图,都花费了不少钱。
陈玉楼目光扫过。
如今他们所在,属于河疆交界。
这地方环境太过恶劣,除了少数匈奴后裔或者蒙古、回回散居于此,几乎再找不到人烟。
不过……
再往前行大概三五百里。
便是昆莫城。
算是距离最近的大城了,属于东天山地域,汉军进入此地前为匈奴王庭下的伊吾卢,又称哈密国。
然后千年时间里。
昆莫城一直在汉人王朝和匈奴王庭之间反复横跳。
一直到明永乐年间,封哈密国统领为忠顺王,赐金印,自此昆莫成为大明属国。
等到了昆莫,他们也就算是真正进入西域腹地了。
与他们之前设想的路线并无出落。
“行了,收起来吧,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你小子……大冬天也能出汗?”
心里默默盘算了下路线。
做到心中有数后。
陈玉楼抬头看向昆仑笑道,不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额头上滚落的汗珠。
要知道,眼下已经是仲冬,就是湘阴那边也是三九寒天。
更别说此地。
山上来的那些伙计,哪一个不是裹着厚厚的羊毛长袍,带着毡帽,但就算如此,一个个还是冻得直跺脚。
连他都换上了棉袍。
昆仑却仅仅加了一件夹袄。
“不冷。”
昆仑咧嘴一笑。
洗髓伐骨、横练真气,而今的他,浑身就像是一座火炉,即便身外漫天大雪,寒冬如狱,但他依旧察觉不到太多寒意。
闻言,陈玉楼也没多说。
只是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休息,随手摘下一壶酒,仰头灌了一口。
清冽的酒水顺着喉咙滚入腹中。
不多时,一阵火意便席卷全身,将寒气驱散了不少。
旁边那些伙计也大都如此。
随身携带除了水和干粮,都会备着一壶烈酒,不时抿上一小口,不至于会失温冻僵。
休整片刻,等恢复精力,一行人再度启程。
长长的马队慢慢消失在黄沙风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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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距离十多里外。星星峡隘口。
此刻,风口崖顶处被人修筑起一道道的烽火台,除此外,每隔三五里就有一座墩楼。
尤其是隘口处。
更是坐落着一座门楼。
大门紧闭。
山上山下少说有几十道人影。
“他娘的,那帮狗崽子都学精了,这都多久没开张了?”
“谁说不是,再没人来,弟兄们怕是都要啃沙子了。”
“咱弟兄整天在这喝西北风,顶上那帮人倒是舒服,奶奶的,这会还有娘们暖着被窝,完全不管我们的生死。”
“嘘,小声点,你小子疯了,待会被听到了,可就不是生死那么简单。”
隘口门楼上。
几个沙匪靠在墙垛后,长枪竖着靠在一边,手里抱着酒水,不时往嘴里灌上一口,感受着头顶呜呜的风声,一个个愤愤不平的低声骂道。
他们从南疆过来。
本来说好到了这边能吃香喝辣。
一开始确实还行,光是打劫那帮过往的行商,就赚的盆满钵满,满嘴流油。
只是好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才短短半年不到,听到消息的行商纷纷折路,甚至躲在嘉峪关避风头。
尤其今年,一个月都未必能遇到一拨人。
劫到的金银财货,大部分都被几位统领吞食,从手指缝里落点残羹剩饭,他们上百号弟兄抢着吃。
而那些统领,仍旧整天奢靡无度,毫无影响。
这么大冷的天。
好酒好肉不断,之前抢来的女人伺候着,他们整天风餐露宿,谁心里没点恼火积怨。
只不过暂时还敢怒不敢言罢了。
“听到就听到。”
“老子哪句话说错了怎么的,他娘的,不能同患难,也不能共富贵,把我们弟兄当成了什么?”
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紧紧攥着酒壶,脸上满是忿怒,眉头拧成一块,下颌上胡茬都在跟着抖动。
闻言。
旁边几人嗫嚅着嘴唇,相视一眼,最终还是摇摇头并未多言。
他们心里同样有着怨言。
如今有人替他们说出,只会共情同理,又怎么会阻拦。
毕竟,顶上那些人又不会顾及他们是生是死。
再说这么冷的天,难道还指望他们能从石堡里出来转转?
几人闷着头,将心中怒火,发泄到烈酒里头。
谁也不曾注意到。
一道黑影,此刻正从云雾中俯冲直下,几乎就是眨眼间,已经从一粒黄沙,变得足有磨盘大小。
周身火焰滚滚,就如一颗陨星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