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可能做出临阵脱逃的幼稚举动。
年轻的弟子负责搬运法器布置在洛乾与明守周围,苏医门惟一的妇人坐在屏风后密切关注着云惊蛰的状况。
明承衷将八座形态各异的周天卦盘布置好之后,明守捧在手心的八颗红灵石恰好炼制完成。老者一挥掌,将所有红灵石震开向八个方位分散,稳稳落入挂盘的凹槽中心。
这时从小石潭打水的明霜气喘吁吁跑回来,明承衷给他开了门,两人并没有多余的交流。
木桶里的水一半放在木盆里,余下的由徐七娘提进去给云惊蛰擦洗。
洛乾趁机稍微活动下身体,盘坐的双腿上传来阵阵酸麻感。才动了动脚趾头,他便感到一道如炬的目光由对面传来。
明守扭头对明霜说道:“把他打晕。”
“好勒!”
看着喜上眉梢的明霜抡起袖子朝他走来,洛乾口中有万千言语,又如同被点了哑穴一般说不出口。
他不由在心底感叹,重溪镇的人们以为明家的药铺乐善好施菩萨心肠,谁知道他们就是隐居避仇的苏医门。菩萨心肠是对外的,轮到洛乾真正进了苏医门,他既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又总不觉得被当成人一样看待。
被明霜打晕后的洛乾未了解到取出黄泉灯的全过程,他的灵魂在虚空中游荡的时间仿佛有几百年。
时不时有一阵稚嫩的童音唱着不成调的歌曲,洛乾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追寻不到的挫败感让他索性留在原地思考世界。
对世界的认知其实可以有远超十万个为什么,可是人生短暂,用短短百年来追寻无止尽的探索,又显得极为可笑。
此时他流放在虚空中,唯有意识伴随左右。岂不是当着老天爷的面给自己增加了一段寿命?
洛乾从细小的微尘想到飘渺的苍穹,却总是时不时被木原真道貌岸然的嘴脸打了岔。当他思索守元话语的含义时,又总会被那个老乞丐猥琐的笑容带偏到九霄云外。
有机会,一定要把老乞丐痛扁一顿,管他到底是不是坏人。他将这个邪恶的想法默默记下,又在待痛扁名单上添上明霜的名字。
却没过一会,他又觉得自己记仇的行为幼稚可笑。念起黑山村一起玩闹的伙伴,更是倍感回家的重要性。
何必纠缠于过往恩怨,与其苦苦找寻,不如回家种地。
用鼻子看他的明天勤,见面就要打他的明霜,他也没必要去招惹。高攀不起苏医门,他又何必留下。
将黄泉灯带到苏医门,只不过是他的一项任务。来的莫名其妙,却好似早有预谋。
思绪缠绕成一团乱麻,当光亮出现在虚空中的那一瞬间,洛乾全然抛之不顾。
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