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山下,梧州城内。
青梧客栈上房。
单孤刀面色苍白,坐在榻边重重咳嗽出声。
边上一个大夫正细细给他诊脉,眉头时不时一皱。
乔婉娩与肖紫衿在桌边一左一右坐着,面上都有些关切之色。
那大夫收了脉枕,看向两人。
“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婉娩与肖紫衿对视一眼,跟着他一同出了门。
门里,面色虚弱的单孤刀目送他二人出去,眼中都是阴毒的狠意。
门外,那大夫低声交代道。
“单副门主伤得很重,但好好静养上一段时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我开上一副药,煎服几日便能自由行动了。”
乔婉娩微微松了一口气,微微颔首,“有劳大夫了。”
眼看那大夫要走,肖紫衿赶忙叫住他,“等等。”
他转向乔婉娩,“阿娩,你的伤也要看看。”
几人昨日初到梧州时,见金鸳盟的人与青山剑派的人起冲突,出手相助。
单孤刀的伤是在这时候受的,乔婉娩也挂了些彩。
她闻言摇了摇头,“只是小伤,无需挂怀。”
肖紫衿不听,他见不得乔婉娩有半点不好。
“阿娩,你如今是四顾门的代理门主,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四顾门内可怎么办?”
乔婉娩无奈,转向那大夫,“那就有劳了。”
那大夫把过脉后,并无大碍,留下一个治疗跌打损伤益气补血的方子离开。
肖紫衿把乔婉娩安置好,下楼熬药去了。
小主,
只要是有关乔婉娩的事情,他一向事必亲躬。
下午时分,客栈门口集结了青山剑派几个弟子,求见四顾门代理门主。
乔婉娩下楼去会客,肖紫衿自然陪她同往,厨房中空无一人。
一道黑色的人影迈进厨房,长眉斜飞入鬓,轮廓硬挺刚毅。
本是一张正义凛然的面容,此刻却像是覆盖了一层怨毒的寒霜,正是单孤刀。
厨房的桌上放着两碗药,一个是土碗,另一个是干净入白玉般的瓷盏。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哪个是乔婉娩的。
他四下看了一眼,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往那个干净的药碗中倒入药粉。
那药粉雪白,入水便化开,无色无嗅,看不出半分不妥来。
听到后方传来动静,他赶忙将瓷瓶收紧怀中,快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中。
很快,肖紫衿便带着乔婉娩一同进了厨房。
他面上有些愤然之色,“早知金鸳盟不守盟约,咱们就不该处处忍让。”
“如今青山剑派被袭,天下正道武林都等着四顾门发话。”
“相夷也真是的,非要跟那金鸳盟的魔头立什么契约,这有什么用?”
“当年跟皇帝立契,江湖朝堂进水不犯河水,那是因为皇帝一诺千金。”
“笛飞声这种魔头又怎么可能老实遵守约定,他真是太想当然了!”
乔婉娩的面色冷下来,“紫衿,不可非议门主。”
肖紫衿冷哼一声,“把这样的烂摊子丢给你,一跑就是两个月,我看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四顾门……”
乔婉娩秀眉紧蹙,“够了,相夷自有他的事要做。”
“他执掌四顾门是为主持江湖公义,不是将自己卖给四顾门了。”
以往总觉得相夷繁忙起来没有时间陪她,心生落寞。
如今在他所处的位置站上两个月,才知其中艰辛。
“我知道他站在这个位置,就该肩负这样的责任。”
“可你不该如此不尊重他为四顾门,为江湖付出的累累心血。”
“如今半点不舒心便要指责他,实在没道理。”
她难得说话这样重,肖紫衿挨了训,有些失落的垂下头,不敢再搭腔。
乔婉娩没有再看他,端起那白瓷一般的药碗。
“等等。”
肖紫衿叫住她,将她手中的药盏接了过来,把那半碗药倒入土碗中。
又转身去把白玉药盏洗干净,这才去药炉边倒小火温着的另一壶药。
“那是二门主的,先前为了凉得快才分开装。”
乔婉娩点了点头,“好,那我先给他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