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建成的时候种的花现在已经开了,大门旁,花坛里,甬道两侧,窗户附近,满园是鲜艳的颜色。白老师支起画架,一边画画,一边看着人。来的同学绕到白老师后边,看她画的是什么,是“油的画”,一条一抹的,“不像啊,”白老师说别挡,挡了光也不行。大伙不进教室,趴窗看里面,有人?窗玻璃上映着鲜艳的颜色,摇曳,好看!照照自己的脸。
花开得密集整齐,高的都是飘扬的扫帚梅,粉色,白色,风吹得前仰后合。小美说,总这样多好哇。淑芬笑了笑,撸了一个炸开了的籽儿,留着。这花易活,撒上籽儿就能长,花开得多,花期长,枝干细高儿,在校园构成了篱笆花墙。用心栽的,和随便撒在那的,长得不同。和人比,这就是出身的贵贱吧。
小舟薅一棵边上的花,“别薅!”小国不让,花是他在春天种的。
“什么破花,当好玩应呢,”小林说,“那玩应有的是。”小家被放回来了,说:“有的是,也没见你把你家的拿来一棵。”小林骂傻逼,手里拿一个瓶子,用棍儿蘸着往小家身上吹肥皂泡儿,踩倒了花,被小家狠劲一推差点推倒。小国拉小家和小舟跑回教室。
春丽进教室,说:今天挺干净。小林进来吹泡泡,看泡泡四处飘,往小家身上吹。春丽说:“你怎么不爱护环境呢?出去,到外吹!”
开会了,操场上集合。杨英年讲形势。曲文坐在前面,不好好听,歪着,靠着后边的人,杨英年不高兴。会后,杨英年叫小勤对曲文进行“批评教育”。小勤让小高来处理。小高告诉小民“罚”曲文。小民“扣”曲文,“押”在收发室,曲文不说话,坐长条凳上。小林站旁边,说:你挺有性格呀,认个错儿不就放了你嘛。曲文不说话,一直抻着。立本听说曲文被“扣”,拦住小勤,问怎么回事。小勤说:他违反学校纪律,是学校定的,我哪能……“放了吧。”“那你说了,就放了吧。”让小高放人,小高叫小林放人,小林出来又回去,说曲文:你可以走了,是方方面面的关系……小民跟出来,不高兴了,骂骂咧咧,小高搂着哄他。
周老师找立本,立本昨天上报一份好人好事名单,是要表彰的。小成特想上榜,立本就把他也写上了。被周老师问了,立本非常不好意思,脸发烧了。
放暑假了,发本,收上去的几摞儿都发下来。小勤听“本”字,就不得劲儿。身上是痒也不是痒,心里是慌也不是慌,就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的算草本、作文本,用笔打叉:就是算草、作文,什么本,狗屁本。他把本皮儿撕下,用它叠飞机,回家一路走一路扔,直到飞机都掉进了水坑里。
小林跟着小勤,学那样两步走儿。小勤戴帽子,热也戴帽,那是军帽!撇着腿走,心里核计人,看是几个,要单不要双——他要在正中间,两边对称正好。多了,不行,让挨着他的小高撵小林走,小高去推小林,“赶紧回去呀,你家也不在这儿。”小林往回跑。
追立本。追上来,呼哧带喘说:“后边看你,肩宽腿瘦,一看是运动健将的料儿。”又说新建村的没有好东西。
小盈看到路上一块瓦片,跑去捡,小林也去抢。在路上摆砖头,看谁扔得准。
小家挑树下阴凉走,拐着弯儿。小林喊:“你怎么那么嘚呢?”
小家书包里有木头刀,找几个人玩。小家不给小林“刀”,小林弹他脑瓜嘣,小家蹲下躲。小全说:借他用吧,小家说:“不给!骗我到沟里也不拉我一把。”昨天,小家和小林看见一个新挖的坑,小林说咱俩下去看谁先上来。小家先蹦下去,下去容易,上来难。小林没下,“你就在里边呆着吧,拉你?我啥时候想起来在说吧。”跑了。小家耽误了一节课。
每个群体都有发泄点,“同仇敌忾”。大伙都认为小林太过分。小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