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渥闻言,与甘奇躬身大拜,说道:“学生先回家了,随后当携内子一同来先生处再谢。”
甘奇点点头,却见吴承渥走出几步,双腿还在发软,差点跌落在地。
甘奇便也从东华门离开,一边走一边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我去上学校……好像跑调了还是串词了?”
一人走到甘奇身边,跟着甘奇走了许久,却是犹犹豫豫。
甘奇也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回头看了看,一个儒衫打扮的年轻人,眉清目秀的,便呵斥道:“你这厮看起来也像个读书人,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作甚?”
“学生……学生泉州蔡确,小字持正……乃今年考生,只是名落孙山,想上前来拜见甘先生,却又不敢唐突,所以才一路相随,还请先生见谅。”蔡确谨小慎微恭敬答着,满脸通红。
甘奇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一身儒衫已然发黄,面容虽然俊秀,却又消瘦无比,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寒门子弟,大概就是说的这种人了。
甘奇开口问道:“你寻我有何事?”
“学生……学生……”
“莫要期期艾艾,有话直说。”
“学生想……学生想拜在先生门下治学。”蔡确鼓足了勇气,鼓得脸色越发通红。
甘奇想了一想,大概是觉得蔡确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曾几何时听王安石变法故事的时候,听到过这么一个名字,似乎是王安石主要的主持者之一,却又不敢确定,再看这人营养不良的模样,点头说道:“你既能到东京来参加会试,想来也在家乡小有才名,你住何处?”
“学生……学生头几日住在迎门客栈。”蔡确答道。
“头几日住在客栈?这几日呢?”甘奇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几日……这几日……学生……”蔡确一脸的尴尬,有些时候,若不是被逼无奈,无路可走,一个读书人,怎么会去做这般唐突之事?无人引见,又怎么好意思跟在甘奇身后走了许久?此时的蔡确,进士没有考中,回家的盘缠都没有,来的时候,盘缠也是乡亲们各家各户资助的,此番没有考中,都没有脸回家。
如蔡确这般的故事,也不是一个两个,乃是进京赶考的士子里非常普遍的现象。
“也罢,可有行李?”甘奇又问。
“学生行礼寄放在同窗房中。”蔡确面带憧憬,甘奇已然如此发问了,蔡确已然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