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言的消息隔三岔五就从苍山传来。春宁大典由拢沙宗承办,一切事务都由这个玄门处理,陈通判的手果然伸不进去。
是以玉桂堂的吃、住、排演一直都很顺利。
苏玉言不仅虐众,本人更是一连三日不眠不休,专心吃透自己的新戏本子。一出好戏不光有形,还得有魂。他得嚼烂了、悟透了,这才能将石星兰的心血演绎出来。
所有人都感受到他志在必得的决心。
石星兰原本担忧他疲惫过度影响发挥,不过三天前苏玉言发来的最后一个消息说,他会在大典之前休息整日,她这才放心。
终于,十日过去。
春季多雨,云城一连下了好多天的雨,而石星兰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十五、六个时辰都不见醒。燕三郎作为可以进入内宅探望她的少数人,也发现她脸上死气沉沉,尤其睡着时很久都不见胸膛起伏一下。
哪怕翟大夫用最好的药吊着,她的目光也日渐浑浊。这时候她只能吃流质食物,因为连咀嚼米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翟大夫私底下直叹气:“撑不过十日了。”胖嫂哭着去准备后事。
青儿年幼,从小又在母亲荫庇下长大,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但家里愁云惨雾,她也闷闷不乐。
燕三郎惯不会安慰人,在这样气氛里只能保持沉默。
这一天雨过天晴,他正在替翟大夫抄药方子,白猫趴在一边的桌上睡觉,老头子快步走进来,脸上难得挂出喜色:“捷报!玉桂堂夺冠了!快,抱我药箱来。”
苏玉言果然拿下了头名?燕三郎站起来擦了擦手,和翟大夫一起去了石宅。
石星兰原本正在昏睡,也不知是否心有灵犀,这会儿悠悠醒了过来。正好胖嫂拿着那一纸信笺快步走入,石星兰目光移到燕三郎身上,声音微弱道:“三郎,读给我听好么?”
“不负卿卿所托,言于春宁大典折桂,幸甚!兰儿见信时,玉桂堂已赴雅集献演,不日即返。言归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飞回,共叙欢情。”
燕三郎读得字正腔圆,石星兰目光却渐迷离,面庞泛起点点晕红,看起来精神健旺了不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这样病入膏肓的也不例外。
“好,真好。”石星兰嘴角泛起轻松的笑意,对胖嫂道,“中午给我加一碗粥。”胖嫂欢欢喜喜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