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周家人脸上都挂不住。自家孙子抢了小姑娘的东西又爬上树去作,落水真怪不得别人。
自家娃又占不住理儿了,邬老太太口气也和缓下来,哄着曾孙子道:“天都黑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毅儿跟我回家去吧,曾祖母给你弄点热乎乎的汤面吃。”
这里正在举办招魂法会,当然“没什么好看的”,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章县令听见这一句,心里更加不快。
给枉死的儿媳和孙女举办的安魂法会,合着在这老太婆眼里就是一场“没什么好看的”?
邬老太太今年六十多岁了,抱不动小墩子似的曾孙儿,正要叫人背起他,靳娘子带着阿眉走过来,伸手一拦:“站住!你们就这样走了?他抢我女儿玩具的事怎么说?”
阿眉也扁着嘴道:“我的小蜘蛛不见了,被周弦毅弄丢了!”
这倒是真的,方才周弦毅落水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包括阿眉。等她回头记起傀儡蜘蛛,早就找不见这个小东西的身影了。
“那玩具值多少钱,回头我家赔给你。”邬老太太心疼曾孙儿,哪有空搭理这事儿?“没看毅儿都受了伤吗?我们得回去找大夫。”
“受了伤就可以不讲理了?”靳娘子把女儿袖子卷起,指着她臂上的烫伤道,“瞧见没,我女儿也受伤了,她昨天还险些儿没命,这可要谢谢你家周弦毅!来来,我们先把这笔账算明白了!”
她说到气头上,横身拦在邬老太太和周弦毅前方,丈夫在身后按着她的肩膀,都没能止住她说话。
周弦毅又冷又痛,见她还要拦路,当即用力撞去,推了她一把。
他壮得像小牛犊子,靳娘子冷不防被他推得后退两步,大怒之下,一记耳光又要掴上去。
孙家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妻子的手。
周家人冲上来,隔在靳娘子和周弦毅之间,孙家也不甘退让,张口就骂,只差伸手打人。两边一下子剑拔弩张,都在大声嚷嚷。
白猫趴在书箱边上看热闹,直呼不过瘾:“可惜,太可惜了!”
眼看两边一转眼就要掐上架,村正忍不住怒喝道:“都退开,在县令大人面前成何体统!”转头对周大户埋怨道,“你家的事,你倒是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