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人大概很习惯副山长的作派,都是安安静静地听取。只有千岁坐在嘉宾席上昏昏欲睡。若不是燕三郎几次轻扯她袖角,她早不知道打多少个呵欠了。
为什么要显形坐在这里,为什么不待在木铃铛里,这样她还能多睡半个时辰!千岁又一次后悔了,这回没忍住,还是打出了呵欠,幸好没忘了以手掩之。
从前燕三郎听连容生讲学,她不是在木铃铛里就是附在白猫身上,都有充分的理由睡觉不听。文庚一席话,又把她拉回从前燕小三上课的日子。
唉,天底下的老学究怎么都这样爱唠叨?
她这里百无聊赖时,姚晋也在低声问道:“铁先生哪里去了?”
燕三郎身边的空位很碍眼,青云宗高层都知道,那本该是铁师宁的座位。
铁太傅人呢?
众长老面面相觑,都是摇头不知。
姚晋悄悄走了过去,坐到燕三郎身边侧头问:“燕公子,铁先生呢?”
“不知道,我还想问你们呢。”燕三郎也是一脸茫然,“中午各回客房以后,我就没见过他。”
姚晋心里“咯登”一声响,这位铁太傅可是今日庆功会上的关键人物,别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约好在哪里见面?”
燕三郎摇头:“就在这里。”
姚晋退回去之后,千岁侧头,附在燕三郎耳边道:“颜庆一直盯着我们。”
声音很细,她呵气如兰,烘得他耳朵发热:“他疑心病很重。”
这时文庚已经谈到夷陵道大战,声音比之前还要提高三度,又动用了神通,确保每一个字都传入广场上所有门徒耳中。
“西铎无故入侵,我青云宗儿郎奋勇迎战,保疆卫境,在夷陵道以六千之众击退敌军两万余人,截其北上之路!”文庚洪声道,“如今时局纷扰,但我青云宗人要牢记夷陵道之胜心,不愿战但能战、敢战!”
真实的战役原就惊心动魄,在场又有四百余人亲身经历。他们多数都是头一次奔赴战场,有人负伤,有人亲见同窗好友死在身边。这时听文庚提起,一个个心旌动摇,情难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