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怜玉只觉不可思议:“难不成,这厮反倒要被歌功讼德?”
干了这么多丧心天良之事,千渡城人反而支持他,要与他共患难吗?这世界的是非公义也太魔幻了。
“你看他开出的谈判条件,字里行间都为千渡城人着想,对自己只字不提。”千岁扬了扬信纸,“实际上这几个条件里面也包括了他和颜家。只要我们答应下来,后头就不能清算颜氏了。呵,这姓颜的想方设法在给自己打造护身符呢。”
文庚眉头皱得快要打结:“各位可有良策?”
“不想强攻就只有等。”燕三郎第一个开口,语气坚定,“颜庆这人有韧劲,对千渡城的掌控也超出我们预料。但是,各位莫要觉得这场仗没有尽头,主动权依旧在我们手上,要打要等,我们说了算。”
文庚欲言又止。
燕三郎语气平淡而坚定:
“颜庆还能支撑多久,这也视落日平原的战况而定。从我接到的消息来看,童渊已经站稳了脚跟,铎人东进的可能很小。下一步童渊人要是往西反攻,铎人就再也没有余力分兵借蜈河破局;此外宣国南方的起义叛军,实力较铎人明显偏弱,如今已经被童渊大将铁钊打得节节败退。这一场平叛若是在汛期前结束,铎人也不会来。”
他下了个结论:“所以,这一次讯期或许已经永久改变了战争局势。颜庆也看清这一点,正在做两手准备,一方面收缩防御、哄骗城民等待铎人,另一方面积极谈判,力争给自己留好退路,保颜家全身而退。”
“这人做的不是困兽之斗,而是困兽之守。”燕三郎早看清文庚心里的挣扎,直勾勾盯着他道,“他号称要为全城平民争取福祉,实则是以全城百姓的福祉为凭,要挟我们让步。这关键一步要是退让,颜氏此后就会变作青云地界内的一颗毒瘤,再也刮不干净。”
刘怜玉立刻道:“燕伯爷说得好,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厮!”
其他长老纷纷附和。谢冶光看了杜时素一眼:“杜长老甘冒奇险劝返铎军,我们还道颜庆束手无策,哪知这人皮厚心黑至此。”
前些天,杜时素乘座巨鹰去拦铎人大军,并带着铎人统帅鲁玉成的心腹乘鹰上天,去蜈江之畔、白石山下飞了一圈,亲眼见识灾后现场。
火灾次日,青云宗就赶到千渡城,也把十里之外的何家渡收走。千渡城忙着收人入城,哪有机会去收拾善后?这么多天过去,火灾现场也没人能去收拾,恰好被铎人探子看了个完全。
近百艘大船都被烧毁,那场景好生壮观。鲁玉成看过控影球放出来的实况,心一下子就凉了,半个字也懒得多说,勒令大军打道回府。
蜈河沿岸原本就只有千渡城能同时拿出百八十艘大船,现在船都烧没了,铎人还指望个p啊?它自个儿还在落日平原和童渊族打生打死不可开交,这支两万余人的队伍还得赶回去参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