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小姑娘那叫一个摸不着头脑。
不过自从年岁渐长,去过书楼顶楼,阮秋白才渐渐瞧出些门道。
聂伯动手时,四肢百骸皆是有数道流水一般的波纹,随拳脚缓缓注入自家老爹腰腿之中,于是此后数日,平日腰腿不甚利落的阮丁,便足下生风,成天到城中友邻家中拜访,丁点不觉疲累。
城主每回前去阮府,都得同阮秋白嬉闹一阵,同她讲些外头的见闻,从墨门的机关手艺到各色地方吃食,乃至江湖当中的两流古拳,听得小丫头神往不已。
深究起来,就连练拳一事,都是受聂伯带动,乃至那拳桩主桩所用的老木也是聂伯所赠。
而这位聂伯,似乎如是多年以来,样貌从未变过。
“就知道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大殿,”老者无奈,“但说无妨,和你聂伯藏着掖着作甚。”
“我想出城。”阮秋白正色。
“所为何事?”老者面皮仍是古井不波,慢条斯理问道。
停顿片刻,阮秋白才缓缓作答,“想瞧瞧外头的天下,究竟是如何一番模样,也想学着人家商队中人走走江湖。”
老者并没接茬,而是慢慢阖上双目,许久都未有动作。
城主府内常燃烛火,府中无风,因而烛火并不摇摆,而是如明明荧豆,悬于屋中各处,映得屋中甚是亮堂。而此刻灯火,平白无故有些摇晃。
“丫头可得想好喽。”良久过后,这位老者才睁眼开口,雪须颤巍道,“甭管是哪朝哪代,外头的天下与江湖,里头的弯弯绕绕,都足以将修道已久的大才吃得不剩分毫;况且外头的人心世道,真未必赶得上漠城,起码是衣食无忧,并无太多勾心斗角,即便是如此,你也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