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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路途亦是崎岖,再添上召集人手与赶路的功夫,起码也要凑足三日光景,而这三日之中的变数,恐怕极多。”楚筠一筹莫展,摁住额角喃喃自语道,莫说是其他,镖车距离葫芦口,如今也不过一里远近,贼寇久等不及,迟早要差人前来观瞧,到那时节,只怕便要迎着百余凶狂马贼硬行突围,如今所做的预备,全然无用。
“既然已然到了此处,静观其变,且先探听些虚实。”楚筠所忧心的几件事,韩江陵亦是心中有数,且不说这三日之中马贼如何作为,即便是那趟子手回镖局搬来些人手,除却出门走短镖的,上下也只剩堪堪不过百人,身手更是参差不齐,纵使撞天运能勉强挨过三日,死伤也绝不在少数。
几人纷纷将耳侧贴到土石壁上,屏气凝神听去。原本乃是军中的法子,将缸瓮埋入土里,而后附身听取周遭动静,若是耳力极好的军卒,相隔十里亦能闻听马蹄翻动与步卒踏地声响,如今被镖局一众借来探听风声,甚是合适。
“这耕牛肉当真是极老,咱在北边逍遥的时候本要随手牵来,那老货还偏偏要舍命护着,叫我一脚踢得背过气去,估摸着是去了半条命,哪成想这肉柴得咯嘴,晦气。”不远处有人叫嚷,将一截吃剩残骨甩到地上,响动沉闷。
旋即便有人接话骂道,“知足吧,下手不知轻重,怨得了谁去?原本弟兄在临近北境的地界过得滋润,偏偏不知收敛,割去几十口人的脑袋,竟是叫那群刁民撇家舍业举族搬离,咱弟兄们便只得跑到此处打秋风,还不都赖你们?”
“几个乡野村民,杀便杀了,不打紧,实在若是闲得紧,大不了咱越过盘马岭,往西郡里快活,听说那绍乌古镇也是富裕得紧,倘若杀到镇中,不比在这苦苦蹲守过往镖队强?”那人并无顾忌,丝毫未曾在意。
不消韩江陵抬眼去看,便能觉查出一旁的许磐周身震颤不已,浑身怒气涌入头顶,满脸杀意。
“许老哥且先收收怒气,以我等几人,即便是冲杀出去,也难报此仇,不如再等一阵,另做打算。”几人中大概唯有韩江陵清楚许磐底细,故而自然知晓,为何凭后者的过人心性,依旧按捺不住胸中火气。
许磐本就是绍乌镇人士,只可惜双亲于疫病之中早早过世,只留许磐与一位大兄两人相依为命,待到许磐及冠,后者听闻临近北境地界耕地广阔,便将亲眷迁去;而许磐年少习武,更是时常在镖局外转悠,得了当年在任总镖头的一套滚刀法,便留在绍乌镖局。若非是性情言语颇有些不讨喜,更不愿拉帮结派,以许磐的身手功夫,虽然逊于楚筠,但总能捞来个镖头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