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锋穿衣只需一瞬,织衣却是需要许多日,对此云仲亦是无奈。
黑脸汉子闻言,倒是不曾失落,而是拍拍少年肩头,憨厚笑道,“即便是无望再踏修行,这泊鱼帮也有云兄弟立足之地,如此利索剑术,别说是身在泊鱼帮,置身疆场想来亦可建得无数功业,有咱铁中塘一口吃食,便无需担忧日后去喝甚西北风。”
去年还未入伏时节,京城之中来过一伙由别处而来的帮派,足有千数,大抵是在别地称雄,不由得将目光转向颐章京城。毕竟是寸土寸金的地界,艳羡者自是极多,不过大多掂量过后,纷纷散去这等争夺心思,唯独此帮帮主,手段心性均是上乘,竟是算准泊鱼帮大半外出的节骨眼,于京城徽溪郊外设伏,险些害去数十人性命,把持住泊鱼帮命脉。
那时节,初到帮中不久的云仲出剑,横是杀退敌帮人手,救得铁中塘性命,后者虽亦是膂力刚猛,内家拳刚猛绵长能敌数十人联手围追堵截,可奈何树大招风,接连受三五波算计暗箭,便是有些力不从心,乃是云仲杀退敌帮人手,搭救到马背之上,硬生生杀出重围,才得以保住性命。
但至于这伙不知根底的帮派,为何胆敢于天子脚下妄动刀兵,帮主连同那位卢老,皆是讳莫如深,从未同旁人讲起。
自打那日过后,黑脸汉子便时常登门拜访,知晓少年嗜酒,时常托人由各地携来名贵酒水,厚着面皮前来这湖潮阁,最终与云仲混得极熟。
少年低声干涩笑过两声,“如是我当真不能将经络修补得当,不消帮主开口,帮中许多人闲言碎语,便足够将我压得焦头烂额,一个不能修行的南公山弟子,能替帮中带来多少好处?更别说去年那等场面,十几年都未必撞见一回。泊鱼帮乃是大帮,何况已是过了凭身手刀剑吃饭的时候,不靠身手论高低,我自认涉世未深,出不得良策,才不配位,又岂能高枕无忧。”
三言两语,听得铁中塘一阵皱眉。
虽说当初钦水镇中曾有一面之缘,那位守祠堂的老者明言,柳倾云仲二人可解泊鱼帮忧患,但绕是那位帮主亦是不曾笃信,解忧之术,存于这位区区十五六年纪的少年郎胸中。
“一载之间深入简出,正是这个理由,外人居于高位却不能服众,怎么会不招惹人妒惮,不过听也是这般,不听也是这般,种种琐碎言语,如都听到耳中记挂心间,老子还不得累死?”
少年本是清秀,此刻笑容却无所忌惮,悠闲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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