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空明。
谷底之中水汽缭绕,日头明光懒散映入谷内,映得西岭君白头之上尽悬辉光。
进步,双足踏阵眼,腰肩胸腹龙骨勾连,而后出拳。
西岭君一拳抵住云仲面门,近乎已然触及双眉之间,但少年还是未动,两手空空立在原处,眉眼顺和,甚至可说成是谦恭。
“那人的剑借给你,落了名头。”
西岭君似乎是觉得厌烦,转身便要离去,当下也无了出拳的念头,冷冷道来,甩袖便走。
这处不知名的谷底之中,湿气很重。
飞瀑离天,尚不过三尺剑长。
云仲实实在在不曾握住那柄由大神通演化而来的长剑,可是也实实在在递出了一剑,只是慢到连西岭君都不曾觉察着半点端倪。
一枚无踪无形秋湖离了初愈丹田,犹如村中寻常人家孩童,嘱咐过许多遍千万莫要贪欢前去水泽侧畔,不知何时由深潭潭底逆流而上,直行到飞瀑之上。
所以等到西岭君再回头的时候,天外落瀑。
说不清到底是雄浑至极的剑气,还是飞瀑遭人截去大半,抱而落地。
天公讨酒归,酩酊落尘间。
山谷之中遍地是银光浮动,遍地是水波湮没,并无他物存留,唯有斗牛剑气捅漏天河,九霄倒挂,一泻千里。
而西岭君瞧见浩荡倾泻直下不知多少里的剑气滚瀑,也终于知晓了那位瞧着浪荡却心气极高的使剑后生,为何偏偏要挑这位少年,倒不是因为剑术如何高明,而是隐于平平无奇天资之中,有滔滔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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