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罴洞口处依旧焦糊滋味极重,先前过招时节,唐不枫早已觉察到这头熊罴后腿伤势极重,且亦是有焦糊滋味,而今瞧见这处洞窟,再想方才那位楼氏的汉子,分明是刻意将这头熊罴引到穆氏所在处,自然是心知肚明其中的手段,可谓是极阴狠。大抵便是方才八族之中的参与围猎之人过多,人多眼杂,不愿自个儿留下甚把柄,才是想出来如此的阴损招数来,引熊罴暴起伤人,若是今日自个儿不曾身在此间,大抵穆氏人手,已然是要折损许多。
“胥孟府,十余大部,还有这八族,果真是各揣心思,却不知整座大元落到胥孟府手上的时节,距如今还有多久。”
人人皆是惦记着旁人起势初时,刻意避开些锦上添花的行径,依附于此等势力,考量的乃是做事分寸与眼光,乍看之下并无多少不妥,但就依今日楼氏打压穆氏的手段,在这当中更是要掺杂多少可称绝户的阴毒招数,连向来不愿揣测人心的唐不枫细想之下,亦是频频咋舌,两眼寒芒起伏。
相隔数里之外,楼氏千余骑立身高处,为首汉子将刀重新挂到马鞍上头,举目远眺,却是被无数枝桠树丛遮挡,并未瞧清那熊罴洞窟,神情一时纷乱。
“楼氏穆氏,如何说来也是这大元始祖所立,说那十余大部起初皆是由八族走出开枝散叶,也算不得是谬言,眼下举动无亚于手足相残,着实是令人心头烦闷。”
“依你所见,我等就应当静观不动?”为首汉子身后走出来位鬓发胡须松散的老者来,并不挂甲,而是着一身皮毛,袒露半肩,听闻汉子言语过后,叹气笑道,“你原是小辈,本不应当同你多说,照族首先前吩咐做事即可,并不能触及太深,便同你浅言几句。”
“胥孟府势大,已然无人可阻,起码在我等看来,正帐王庭名存实亡,现任赫罕年幼且不说,手头可调用无碍的铁骑军甲胄并无多少,且绝大部族已然依附称臣,早在两三载前便是初现端倪。去事已不可补,后事尚可追些许,八族直到如今还不曾有一族俯首,唯胥孟府马首是瞻,难不成要等到胥孟府携铁骑打下大元全境,兵临八族腹地,才想起低头不成?”
“大元之中向来是尊强,天下也是如此,眼见胥孟府势已不可阻,若是要想楼氏无忧,尚可将这楼姓传将下去,低头俯首,又算得上什么。”
汉子低下头去,眼中神采挣扎许久,还是叫人传令,追寻穆氏之人踪迹。
老者点头,携人而去。
沈界很是不愿发号施令,凭他自个儿的心性,随意来去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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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唐不枫却是将携领众人的活计交予自个儿,虽是出于读书人不可随意开口骂街,眼下也是烦闷至极,更何况骑术本就稀松,比起那方图卷来,身下烈马可谓是相当不听话,三番五次险些将自个儿甩落,于是一路之上皆是面皮发黑,始终不发一言,也不曾令穆氏中人随意游猎,反而是直奔唐不枫交代之处而去,策马扬鞭,到底是将这两日中从马儿身上吃过的亏讨回些许来。
文人最是记仇,起码是大心眼不小,小心眼不大。
百骑踏起无数烟尘,直奔唐不枫指点处而去,人人马快,也不消多少功夫,便是踏出深林,朝无垠荒漠而去。倒也非是穆氏中人不曾有过微词怨言,而是唐不枫的刀马功夫实在是得人钦佩,更莫说是一人一骑自行阻拦熊罴,眼下就算是有些不悦,也不曾有人开口,便随沈界阮秋白两骑,一刻不停直奔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