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将士亦是频频点头,相当赞许乾应台此言。战事本就无多少此消彼长的大势,而是两方相持不下,既是先前正帐王庭受如此一场绵延无绝的战事所困,但要细说起来,胥孟府连同部族铁骑,又何尝有半点轻快自在,即使
是前阵锋线频频西进,自然是有人困马乏的时节,即使是在攻下渌州等数地过后,可稍稍歇息,可惜全然不能解乏,疲病交困,当然要使得部族兵马甚有不快。
部族一事,从来最重土地草场,但凡是有疆域可拓,则必以其为好事,跟随胥孟府倘若能取来无穷大元疆土,那便是最好不过,可到如今骤然化为守势,必是心有不定。
可今日在乾应台说罢此话过后,右军军帐外守卒身形骤然砸落到左右,许久都不曾起身,瞧来便是遭磅礴巨力轻而易举将守卒震得倒飞。
十余位悍勇猛将护卫两旁,黄覆巢佝偻腰背,缓缓踏入右军帐中,坐到乾应台对面,依然止不住撕心裂肺咳喘。但就是这么位瞧来不过数十斤上下,越发骨瘦如柴的书生,周遭将士却是半点亦不敢妄动,迟疑片刻,纷纷起身行礼,唯有乾应台阴沉面皮,到头来还是抱拳拱手。
“衣甲在身不便行礼,敢问大帅此时前来,有何事相商?”
“商议倒是不敢,倒是有心同乾将军问几句话,”瘦弱书生好容易凭双手中的手帕遮住口鼻,才堪堪忍下这番咳喘来,抬头同对坐的乾应台浅浅一笑,“战事有输赢二字,乾将军可曾以为,胥孟府有甚亏待之处,起初举事时节,大抵亦不曾言说过逢战必胜,莫说那张使得胥孟府失却胜机的战事,并非出自在下之手,即便是我亲往五锋山,
或许做的也不见得尽善尽美,能够全身而退,可遇战事有颓,怎就有如此多的埋怨?”
“部族只认疆域草场,并不曾当真对谁人俯首帖耳,大帅想来亦是心头有数,如若是胥孟府眼下依旧占有大元大半疆域,自是人人信服,而不会有半点此等言语。”
乾应台盯紧那位枯瘦书生的面皮,眼中精光流转。今日事善了,已是未必,但需将此话说出口去,才可使得这位书生有些许忌讳,而后再递去个台阶便是,毕竟是正值用人之际,料想这位书生虽是用兵绝艳,身后也无多少员猛将可用,既有此念头,自然言语相当直白,可相当令乾应台狐疑之处在于,这病书生的神情竟无一丝一毫变换,依旧是将布帕遮住口鼻,随后将那方布帕收起。
“其实乾将军对我而言,真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