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禀告,言说有三位很是阴柔文人求见,如今尚在正堂。
董五羊倒是不曾令其子跟随,而是独身下小楼,途径水潭的时节,却是难得停下脚步来,自廊桥处朝四方水泽望去。
董府里自是有流水潺潺,但少有人知晓这流水,乃是自皇宫内院里的泉眼流水,引至府邸当中,及此处时尚觉温热,冬时最是令整座董家占地甚广的府邸,皆不觉寒萧,可唯独池中不曾养游鱼,甚至并无水草繁盛的迹象。依然记得夏时,近乎是整座董府上下,皆觉汗流浃背,再难有半日安生,而董五羊时常习惯,端坐到这处廊桥处,受其灼热,而从不听劝,去往阴凉处。
「董家主果然是聪明人,知晓用意。」
就在董五羊垂手而立,朝周围的水泽处望去的时节,三位面色同样苍白,少有血色的阴柔人不不知何时,已然是自行踏入廊桥其中,为首之人开口时节,轻声细语,可依旧能够从中听出些尖细来,且揶揄意味甚浓,「常年温热水中,岂能有鱼虾成群,更何况董家并非是寻常鱼虾,家主既是明白用意,就当真心甘情愿受这份折腾?」
「董府不允人随意进出,几位倒是坏了规矩,尚不自知。」
董五羊平平淡淡回话,瞥过眼前三人,却是很
快就心下明了。上齐最是不得私自闯入的,便是纳安皇宫,董府虽也不可强闯,但凭董府这点规矩,拦阻这三位能够随意出入皇宫的,好像亦是有些不合适。
「如非是有要紧事,咱家也实在不愿出来透气,更何况即使是透气,自不可前来董府,上齐人间的明白人,都知晓一座董府,为人烹煮,直到现如今依旧是半点不敢逾矩,可是相当熬人的地界,但此番前来,董家主的城府,却比咱家几人所想都要高明些。咱家既来,则是有难得的好事,想替董家主谋划一番,价钱当然是好商议。」
乍看之下,赐蟠龙正街富丽堂皇府邸,乃是圣人隆恩,而不惜耗重金人手,掘通皇宫其中的泉眼引流至此,则更是能显圣上宠幸,但这何尝不是令董家栓死在京城的手笔,既难以在天子脚下生根连气,又不得已时时受泉眼温水折腾,在谁人眼中,都难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