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仍能站着的三境,只剩陈应星王官同其余三人,可即使是五位三境,对上云仲近乎堪称搏命一般的厮杀,照旧是心悸不已。
而云仲的眼光,大多是停留在王官身上,这位不知来头底细的三境,显然
是境界要比其余几人都要高出一分来,且最是精熟同人厮杀一事,往往是云仲遭数人缠住,剑气受遮挡之际,才猛然之间骤起发难,大多能使云仲新添些伤势。再者王官手头所持的两道符箓,最是凶险,常自其中散发出千百道银针来,诡妙难测,三番五次伤过云仲,饶是多加以提防,使剑气阻拦,照旧要被无孔不入的银针伤及。
「像你这般年纪轻轻的高手,不晓得客栈里的人给了多大的好处,才使得少年人如此不惜性命,照你修为,有朝一日入四境,五境即是抬手可捉,却偏偏选择死在这地界,愚不可及。」
王官掂量着手头两道翻飞符箓,朝云仲摇头叹息,似乎心里的确觉得,这位年纪轻轻的修行中人,真不应当死在这座放眼天下,很是寻常的小城里,于是出言劝阻,「大好河山还不曾见全,总要想着凭仗义两字走江湖,白白折损性命,多不值当的,不如就此罢手,我保你周全,且放宽心即可,除这莽汉陈应星全盛时节,旁人皆拦不得我,自能护你个性命无忧,就此出城,令我等将那姜白圭诛杀,此事就是作罢。」
云仲未曾言语,只是身形晃动,内气耗费过甚,此时但凡有半点举动,自然是要觉得浑身经络痛楚万分,连那柄四夫子握到手中,都觉重逾千斤。
但王官像是诚心劝阻,上前两步打量打量街道,继续道,「想
来三家垮塌,自然会有四家五家,人间从来都是这般道理,高人颐指气使,而寻常百姓任人欺凌,并不是说什么理大于私,而是从这天地初开,就有的这般道理,兔鹿无错,竟遭虎狼开膛破腹,啃骨吞肉,而黎民无错,总为权贵刀斧相逼,有人生来便是能站在旁人终其一生都未能涉足的高处,有人生来便是要受那等有本领手腕之人管辖甚至于盘剥,即使是古来蒙昧时节,就有这等规矩,已是印到人人骨子里,又何苦去管,究竟是三家做主,还是四家做主,即使令那位姜白圭统领一城,他能活一千年,还是上万载?」
「何况人是会变的。」
提着四夫子剑的云仲,忽然之间神情就有些悲苦,随后深深看过一眼王官,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有,总比没有好。」
但是也正是这瞬息之间,云仲才发觉眼前这位王官的身形,瞬息消失,而身后客栈当中,却是多了位手掂两枚俘虏,已然欺身到姜白圭身前的人影。
王官最是精熟的并非符箓,而是一手堪称能遮住大多三境高手的袭杀妙术,原本所留的一道残影,不过是为拖延云仲,而本身却瞬息之间借灯下阴影,一步落到姜白圭身前,俘虏流转,而后者肩膀骨肉,瞬息被两道符箓削泥一般掀开,而姜白圭尚无知觉,只因王官身手,实在过快,甚至分明两道符箓犹如刀剑斜切入骨,而血水
竟还未喷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