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只当是自己这位便宜师兄伤春悲秋强说愁,费劲撑起眼皮,歪歪斜斜朝后者那双极中看的淡漠眉眼处瞥去,但见云仲并不似是有什么说笑之意,大感无趣,不由得掏掏耳朵,抖两抖略显宽松的道门袍袖,意兴缺缺。
「一位在人间剑道登堂入室,仅以这般浅的年岁就创下苦露玄桥两道独一份剑气的修行人,纵是吃过些苦头,也甭终日挂在嘴边,太小气了。」
窗棂破旧,隔着极旧已然
泛褐,已然初见残破毛边的窗纸,李福顺能相当轻易窥见这一方天地下的黄从郡,尽管仅是一道缝隙,并不足以断言黄从郡如今景象,可仍是在醉酒中将眉头立起。
有数道流水穿过街巷,又很快被仍未走出寒凉萧瑟深冬的冷风死死冻结,足有六七掌厚薄的牢固坚冰穿过街道,在零星未熄灯火之下映出略有些瘆人而惨白的微弱弧光,直到此深夜时节,仍有穿行街巷其中,瑟瑟发抖行人,衣衫尽显单薄,而浑身止不住打颤,唯有紧咬牙关两腮凸起,时常跺脚,才能使身子生出点零星热气。今日夜清,固然有零星雪花,然而竟能窥见漫天细微星斗光,反而
显得此地更为寥落冷清。
云仲三人落脚的这处小客栈,处在黄从郡以西,三人一路沿黄从郡顶富庶的北方行至南地,到头来连性情甚是跳脱活泛的步映清,都少有出言。
黄从郡最是贫寒的南境,几乎有九成之上皆是祖辈世代居于黄从郡的百姓,或是因出不起宅邸钱,或是因被人驱赶至此,倒是能勉强混个不至于衣不蔽体,可贫寒二字仍旧如高山大岳,压在黄从郡南境寻常百姓头上,纵是拼命挣动,仍是难以翻身。
黄从郡此处,富庶是因锦织遍地,女子娇媚身段,贫寒同样也是因此。
凡亲权者,既能使其富贵,同样能使其犹如自家牧地,生杀予夺,有人手握千倾田地屋舍,穷奢
极靡日夜无息,允穷苦人家丽人宝马香车金玉随身,同样有朝一日厌倦时节,抽身丝毫不加拖地带水,一来一去,容易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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