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乔老道的话,包黎嗤之以鼻。
他回想起,自己尚未成为苗疆的大土司时,在贵州只是一个善于习武,游走四方的侠士,擅长一些巫术作法,因此在苗疆一带结识了不少好友。
在没有清军入侵前,苗疆便类似于世外桃源之地,没有统治,没有官僚,有的只是氏族间的纷争与恩怨。
但这种纷争并不会带来灭族的危险,直到清军入苗,开启一系列的强制手段,将黔东南所有抵抗的苗寨统统屠尽,包黎的诸多好友也尽丧于清军,而这一战打了整整六年。
六年时间,朝廷已经占领了贵州大部分的苗疆之地,而包黎一次次游走在不同地点的苗人聚居之地,想要让他们联合一起反抗朝廷的残暴统治,却又在一次次对抗中失利,让无数苗人牺牲在他面前。
就连他也不幸被官府抓捕,受尽屈辱和折磨,虽然最后朝廷没有找到他反叛的证据,将他释放而出,但这六年的血债与仇恨,他却时刻铭记于心。
哪怕他变得残忍,他变得狠辣,变得冷血无人性,可灭杀朝廷的心思依旧没有动摇。
如今乔老道却告诉他,他的身上充满了血腥与杀孽,那他死去的那些朋友,他们的冤债又该算在谁的身上,又有谁得到了他们的报应?
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依旧安稳坐在紫禁城内,他可知他的身上背负了多少苗人的血债?老天又何曾报应过他?
想着想着,包黎的双眼突然透露出一抹癫狂,他大声嗤笑道:“自古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当这世间之人被我所统领时,又有谁能敢大放厥词说我错了?”
“想不到当初那个热心肠的男人,如今会变得这般不可理喻,果然受了它的蛊惑,连心智也会堕落!”
望着包黎的癫狂,乔老道惋惜地摇着头,对于包黎这般自甘堕落很是失望。
“莫非你认识我?”
乔老道的话让包黎的眼神微凝,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糟老头,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曾经受过你的一壶酒,十来年了,想必你也记不清了!”
乔老道提醒了一句,但见到包黎的神情仍是一番疑惑,乔老道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也不再过多解释。
这也不怪包黎,这些年他都在与朝廷厮杀,又哪里还记得起送过什么人酒喝。
“既然前辈是故人,那就请划条道吧,我们的实力相差无几,真要斗起来,恐怕谁也讨不到好!”包黎双眼微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