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王帼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眼角有晶莹的东西一闪。终于,梦境与现实贴的越来越近,第三个梦就是几天前场景的回放。
这段时间,郑晓东又成为了那个自己熟悉的好丈夫,踏实、顾家。王帼卿的心里开始动摇和纠结,她反复问自己,这漫天的乌云,是不是真的可以散去了。
她终于说服自己,不管怎么样,应该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潜意识里,她的想法是,只要他诚心悔过,她愿意试着再给他一次机会。
然而就在她认为,自己家里的这一滩狗血终于可以像蛛网一样不留痕迹地抹去时,一件更狗血的事情发生了:站在客房门口刚要敲门的时候,她听到了郑晓东在打电话。
“你再耐心等等,等我把钱都拿到手了,我就带你走。千万不能一时冲动!没有钱的话,我们到国外怎么生活呢?我当然爱你了,乖,再忍忍吧,快了快了。”
王帼卿在客房门口僵立了几秒,动弹不得,如遭雷噬。
也是一个晚上,郑晓东跟她说,有重要东西落在了公司,要回去取。王帼卿不动声色,只是贴心地嘱咐他,晚上光线不好,开车注意安全。
等他走后,她开车悄悄跟在他的后面。
王帼卿驾驶技术不错,她自认为,自己的距离和节奏都很合适,不远不近,隐蔽得很好。但郑晓东的警觉性之高,显然出乎自己的预料。他像是觉察出有车在跟踪他,故意停停走走好几次。甚至有一次还干脆停到路边,等待了十几分钟,眼睛死死盯着后面跟上来的每一辆车。
王帼卿当即决定掉头返回,甚至没有顾忌此处不允许掉头,更没有觉察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一闪。
那晚,她熄灭了所有的灯,站在窗帘后面,一直盯着窗外,直到郑晓东回来。
她又耐心地等了两个小时,确定郑晓东已经睡着了之后,披上衣服,轻手轻脚地来到车库。
家里的每一辆车,她都有一把备用钥匙。坐在郑晓东车的驾驶座上,连接行车记录仪,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她知道了郑晓东的秘密。
那一刻,她只觉得讽刺,她最恨的不是郑晓东,而是愚蠢至极,对一个渣男尚存幻想的自己。
心里残存的希望,就像一截燃到了尽头的蜡烛,在一滩浅薄的烛油中间拼死挣扎了一下,溘然一口气,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