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莫要在此信口雌黄!我李嘉芝一心侍奉夫君、操持府务,何时做过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定是有人嫉妒我在将军府的恩宠,嫉妒我的曦儿就要成为太子侧妃,才会买通你们恶意构陷!”
她嘶声竭力地辩驳着,声音却因恐惧而微微发颤,哪里还有往日的沉稳。
沈慎至始至终都铁青着一张脸,他是相信李嘉芝,也愿意去相信那个从前到现在一直胆小、柔弱的女子,可今日从她不认兄长,后被府里奴仆指认,再想起从前李嘉芝刻意避讳提起过往的行为来看,或许自己一直都是被这女人蒙骗着的。
想到这里,沈慎比起愤怒,竟更多的是心痛,这一刻他也从未料到李嘉芝在自己的心里竟有这般重的分量。
长公主祝珝面色冷峻,凤眸微眯,目光如寒星般扫过李嘉芝,冷哼一声:“哼,是真是假,本宫自会分辩,岂容你在此巧言令色、混淆视听?你且闭嘴,听他们细细道来,若真有冤屈,本宫定当为其主持公道;若是蓄意污蔑,本宫绝不会轻饶!”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堂内瞬间噤若寒蝉,唯余旧仆几人微微的抽噎声。
那两个烧伤面容的丫鬟对视一眼,眼中泪光闪烁,其中一个丫鬟抬手抹了把泪,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气,率先开了口:“殿下,当年李府上下一团和睦,老爷仁慈宽厚,虽那时候已经久卧病榻,可往日待我们下人亦是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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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嘉芝…… 那时,她满心满眼只有那滔天权势、荣华富贵,被京城权贵许下的空头诺言迷了心智,竟暗中谋划着杀死老爷,假死脱身,还妄图将家财据为己有,充作自己的进京‘盘缠’。”
“起初,我们也未察觉异样,直至一日夜里,瞧见李嘉芝身侧的安嬷嬷鬼鬼祟祟与几个陌生男子在书房密谈,言语间提及要害老爷性命、纵火焚宅,事后销毁一切证据。我们惊恐万分,本想告知老爷,却被安嬷嬷察觉,将我们囚禁在了柴房。”
另一个丫鬟接过话茬,话语间满是悲愤,双手因用力攥拳而指节泛白,“那夜大火骤起,火势凶猛得吓人,府里却没有任何声响,我们所有人都被灌下蒙汗药!在昏迷中便葬身火海…… 多亏老天有眼,柴房位置偏僻,火势蔓延慢些,又因安嬷嬷仓促见发现我二人,突发变数,所以我二人饮下的蒙汗药量少了几分。最后也被烈火灼烧而痛醒,拼死救出了最近处的奶娘与她儿子,才侥幸捡回几条性命。”
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砸在堂内的砖石地面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奶娘此时也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怒火与哀伤:“少爷那时在外从军,对家中变故浑然不知。老奴带着这两个丫鬟,一路隐姓埋名、沿街乞讨,餐风宿露,只为寻得生机,指认这狠心毒妇!老奴是看着她长大的,从前乖巧懂事,谁能料到后来竟成了这般蛇蝎心肠之人,害死老爷,杀害了李府所有人呐!”
说罢,又伏地恸哭起来,身形颤抖,令观者无不动容。
一直搀扶着奶娘的中年男子也眼含热泪,愤恨开口:“我等边躲避边藏,数载后竟在一小山村偶遇之前镇中的旧镇民们,得知李府烧毁后,整个镇子都受到过歹人屠杀......联想到李嘉芝的恶行,我们知道定是她要斩草除根,要让整个镇子消失,才能安下她那颗歹心!”
男子再次重重磕头:“我几人这次抱着必死的决心,替我整个镇上数百户的镇民请愿,望长公主殿下严惩恶人,以平我们家破人亡的怨恨!”
李嘉芝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往昔那些罪恶行径如走马灯般在脑海浮现,令她心虚到了极点。
沈慎听到几个人的控诉,那一幕幕血淋淋的往事如同在他面前重演,他整个人呆立当场,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击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心中满是不可置信,那目光死死地盯在李嘉芝身上,似要将她看穿、看透,从中找寻出哪怕一丝这一切都是误会的痕迹。
他从未想过,同床共枕多年的枕边人,竟藏着如此狰狞可怖的面目。
而更令他不解的是,这李嘉芝何时来的如此手段,能够做到身处上京,却能杀人于千里之外。
府兵她是无权操控,而雇佣杀手多年追杀旧日同乡也不是一笔小的开支,那么她是怎么做到的?
沈蒹霜微微垂眸,亲耳听到当年李府惨案,她心中也是一阵不忍,轻声说道:“义母,如今人证俱在,府里姨娘种种恶行昭然若揭,此事关乎国法天理、李府冤魂,还望义母秉公而断,莫让罪人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