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下,林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到清桓公府了。”
沈蒹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由诗环和词念搀扶着下了马车。
抬眼望去,清桓公府的大门巍峨耸立,透着一股庄重与威严。
她定了定神,迈步向府内走去,此刻再多的担忧也是无用,思及此处,刚刚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沈蒹霜刚走到江府大门前,门房的小厮便恭敬地迎了上来。
“表小姐,老爷、夫人他们都在正厅等着您呢。”
沈蒹霜微微颔首,正欲踏入府门,却见有人端着一盆水就要泼向自己,还是身后的诗环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拽到一旁,才堪堪避开。
可饶是如此,她也依旧没站稳,头上的玉钗掉落,摔到地上碎作两段。
“我江府可不欢迎什么疯狗踏入!闲杂人等莫要玷污了我清桓公府的门楣!”
沈蒹霜这时看清了突然出现的两人,一人衣着华贵,袍上以纯金丝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图案,层层叠叠,针脚精湛,腰间玉带上镶嵌着几颗璀璨的南海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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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蹬一双黑色的鹿皮靴,靴面上装饰着精致的银饰,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他的高贵与不凡。
沈蒹霜对面前男子十分熟悉,正是小舅父的儿子,自己的四表哥江霁凌,身旁正是他的书童。
外祖父江乾育有三男二女,自己的母亲行三,其上有两位兄长,一位妹妹,而年纪最小的舅父正是江霁凌的父亲江铎。
当年母亲江苒因缘际会下对父亲沈慎一见钟情,自此便心有所属,痴痴等候着领命出征的父亲归来,如此母亲反倒成了江府中最迟成亲之人。
而小舅父江铎早在及冠之前就有了心仪之人,小舅母是与他有着青梅竹马之情分的,舅母性子温婉柔顺,自小也是在江府众人眼皮子底下看大的。
外祖父见江铎心意坚定,又知舅母品行端正,尽管自己儿子无所建树,年岁尚幼,也便欣然应允。
两家更是早就乐见他们二人结为秦晋之好,于是热热闹闹地为他们办了婚仪。
所以,这江霁凌的父亲虽在江府排行最末,但他的年岁却长于沈蒹霜几岁。
“四表哥安......”
沈蒹霜是知晓她这个表哥脾气的,跟自己曾经简直如出一辙,暴躁又爱钻牛角尖,很难听进别人的劝解。
江霁凌此刻满面怒气,刚刚泼水的书童此刻依旧端着仍在滴水的木盆,眼神里有几分无可奈何,复又低着头不去看沈蒹霜。
“安什么!你来我们江府,我们还有什么安生!”
江霁凌可不去管沈蒹霜今日是否是被祖父请来的,还是被堂兄江霁礼请来的,他只要想起曾经她对自己,对父亲,甚至对祖父做下的糊涂事,就无法容忍她踏入江府一步。
他伸手指向沈蒹霜:“当时,我们前去探望姑母,被你骂出来也就算了!”
江霁凌身高胜过沈蒹霜不少,此刻逼近她,似要用身子把沈蒹霜撞出府门一般,刻意带了几分力度。
可沈蒹霜丝毫不闪躲,就重重地接下了这一击碰撞,虽肩膀吃痛,但她依旧挺直着站着。
这看的江霁凌眼中更加恼火,继续骂道:“念你年幼,全府都去宽慰你,可......你连祖父都敢骂出来!现在装什么!我呸!”
沈蒹霜看着江霁凌愈发愤怒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不可找任何理由推脱,也不能装出柔弱来谋求他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