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家主的神色更难看了,从虹阳宗弟子口中,竟有对他有威胁之意,如今须景云的踪迹,就连他们也难察分毫,在荆歌这处人流交杂之地,要寻到须景云,就如同大海捞针。
断尘虹追寻的线索,至今没有半点须景云的踪迹,看虹阳宗弟子的情况,恐怕须景云的生死也并不所知。
关于麟龙血刀的下落,断幽阁也猜测与陨星堂有关,如此看来,麟龙血刀很可能就在陨星堂,只是还有一些地方,需要须景云这个人。
断尘虹失望离去,没有须景云的进一步线索,他的一番苦心就此作废了。
他在陨星堂内部,开始找寻断鹦的下落,有心地看到了断鹦留下的印记,跟着印记的指示,应该是在表明断鹦来过此处,印记留下的时间很近,她应该还在这一片游荡。
小主,
断鹦在陨星堂也待了有一段时日,相比情况也更了解一些,他躲在一处,静静等候。
到深夜,一个身影从高楼飞下,忽然暗处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抓住。
断鹦转眼看去,原本紧张地脸瞬间平息,那双眼睛,即便是夜里,她也断然看得清楚对方。
“少主。”断鹦一眼惊喜道。
断尘虹许久不见她,见她的身手不凡,一点也不像见到她真面的瘦小模样。
“十九,陨星堂,可有什么线索?”断尘虹问道。
断鹦和少主有了些时间不见,不等寒暄一会儿,就直接问她任务上的事,未免显得有些失望,她倒是这几日为少主没少担忧,她说道“少主,你怎么进来了。”
断尘虹失落的神色,原以为可以顺利的利用须景云的身份打进陨星堂,谁想他小看了虹阳宗弟子,一眼被看出了他的身份,如今只能先暗中观察,多了解情况。
他道“我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若虹阳宗弟子知道些什么,我再扮他也是无用。”
说到此话,断鹦愧疚难当,他没能完成之前的任务,导致现在少主处处身陷险境,若真因为之前的错让她领死,她也是甘愿。
断尘虹看出她还在自责,于是安慰道“如今之际,要在唐家人之前,找到他。”
“是。”断鹦微低下头道。
“你快说说,陨星堂近况如何?”断尘虹想从断鹦身上找到一些线索,他总觉得陨星堂在密谋着一件大事,而且与虹阳宗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绝密,不然也不会在面见一个虹阳宗弟子,还要支走内务旁人。
“陨星堂得知虹阳宗被灭,原本应该对虹阳宗逃走的一行人施以援手,可是,陨星堂并无动作,这实在令人奇怪。”断鹦说道。
“很好,我知道了,难怪须景云一直不出现,也不知陨星堂是要作何打算。”断尘虹如此想,也算是通了,若是有陨星堂的帮助,恐怕虹阳宗少主的踪迹,早就出现在了陨星堂,而陨星堂选择旁观,实在令人不解。
断鹦又想起了今天的发现,她道“少主,还有在荆歌境内,看到一些被无辜杀害的人,看着伤势,是我们断幽阁人所为。”
“杀的是何人?”断尘虹道。
“那些人,身份不明,我猜,那些人应该就是虹阳宗的人。”断鹦依自己推断道。
“也只有会是虹阳宗了,如此说来,虹阳宗已经开始隐匿,这样的话,须景云就更难找了。”断尘虹想了想,紧接又道“如今断幽阁的其他人也参与此事,那我们得快些找到麟龙血刀,十九,看来我们的敌手越来越多了。”
“少主,你这是何意?”断鹦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子,言语中有几分与断幽阁划出了界限。
望着一脸雾气的断鹦,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但是自从那一次被阁主重伤,他的心中,不自觉的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十九,你没看出来来吗,已经有人与我们抢着要拿到麟龙血刀,两者中必有一死,所以现在,除了你和我,剩下的,都将是我们的敌人。”断尘虹冷冷道。
断鹦看了一眼少主,恍惚间有些走神,她感觉到了一丝微妙,忽然,她认识到少主变了,以前只要是断幽阁办事,他总是会把断幽阁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只要威胁到断幽阁的,他的刀就会指向断幽阁的敌人。
“现在我们要尽快找出须景云,你主要还是查探好陨星堂,刀的下落也许就在这里的某一处。”断尘虹直觉道。
说完,他转身朝着高墙处,轻功飞起,在黑夜里,月升当空,一个黑影随即掩没了踪迹。
断鹦目送他离去,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柔情,这个离她忽远忽近的人,她怎么也触摸不到,这种感觉,每次与他分离时就格外的清晰。
几日后,陨星堂的一处高炉,那些下人们变得懒散,火炉里的情况也没太多的去照看,觉得大概过得去就可以了,忽地一阵惊慌,有人呼喊道“狗爷来了,狗爷来了。”
手忙脚乱的下人们,第一时间就是忙起来,让葛爷看到他们勤快的一面。
随着几声狗爷过后,一个年迈的老人走了进来,他先是对这些下人们喝斥道“你们叫,叫,叫,叫什么呢?”
然后看着这群人,一个个装着很认真的样子,就是被教训了那也是一副乖巧,葛爷就是这副性子,喜欢教训人,自个心里舒坦,接着道“是不是我不来,你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昂!”
“陨星堂养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偷懒嚼舌,若你们误了事,我定要禀报家主,把你们都卖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炉旁,漫不经心的样子,还陆续地说了几句,他探眼看他制的一把长剑如何,他瞧了瞧,没过多久,忽然他深深吸了口气,片刻后人倒在了地上。
“葛爷,葛爷。”下人们见状,慌张的跑到身前来,看着像是要一命呜呼的葛爷,两两相望,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小主,
“你没事吧,葛爷。”下人们摇了摇他的身子,害怕得要命。
葛爷尚还有一口气,只是被什么东西给刺激到了,他呼不了气,他瞪着一双大眼睛,身子不停地在抽搐。
“快去找秦大夫。”下人们忙着呼道。
一时之间,陨星堂一处热闹了起来,几人抬着已经病入膏肓的老爷子,出了院子。
断尘虹住在荆歌的一家客栈,他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他隔着窗台,一眼望去,荆歌的大街上,熙熙攘攘,呈现一片祥和,看着人来人往,眼神有些呆滞。
他是一个杀手,作为一个杀手,他远离世间繁华,而看着这些繁华,心中满是复杂,这个世界会接受像他这样的人吗?他心中自问。
他拿起刀,准备下楼房,今日他自寻了闲空,打算在这荆歌的集市里逛一逛,看到各种各样的生意过客,他感受不到有一丝庆色,在路过一家面馆时,忽闻到里面所造的鲜味令人闻之入爽朗,色觉上可望之垂涎,他停留半会,愣在了原处。
瞧着这里的生意兴隆,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看着天色,也正是用饭的时候了,断尘虹肚子在饿叫,因为戴笠蒙纱,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他与这些人有着一种天地之间的隔距,他想了想,还是寻了一处包子店,买了几份填填肚子。
断尘虹不敢用自己真面目示人,更不敢去接触这些人,他过足了孤独一人的生活,喜欢在黑夜里独自尝受,那种寂寞于他而言,反倒可以减少他杀人后的伤感。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与他有父子情谊的阁主,他拿到了天字令,本可以兑换他的自由,可他却没有想过自由,他过惯了曾经的辛酸,也舍不得在断幽阁的挂念,如果离开,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杀人对他而言,是用来证明他自己能力,毕竟他是断幽阁的少主,而他也不负拥有阁主对他的期待,天资过人,短短十年就已经天字令,那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断幽阁里拥有天字令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数,都会厌倦,然而兑换了自由,即便拥有许多金银财宝,他们也不懂快乐为何物,最终还是走上了杀人,最后又被人杀的结果。
断尘虹杀的第一个人,他是极为不愿的,因为他杀的那个人,是他在断幽阁唯一的好朋友,那个人,死前还对世间有所留恋,眼神里充满着不甘与不舍,看着断尘虹,对他说一句不怪他,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给他讲述了许多关于外面世界的精彩,留下了许多渴望,而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往,如今他不会在笑,花花世界也变得惨淡无光。
在长河的夜景,他似乎明白了些许,往日同伴与他说的那些话,他似乎看到了,但是仅有那么一瞬,下一刻,他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正在游荡的断尘虹,一人孤独的行走在人群中,看着有人结伴而行,口中说着什么可以令他们欢欢笑语的话,他看不懂,眼里却显出他与断鹦相处的场景。
也许大概是如此吧,断尘虹对世人的不解,也只能去猜想和映射,其实心里,是多想可以和他们一样,但又隔着一条无法越过的线。
“兄弟,喝酒吗?”一个路人,醉醺醺的模样,傻傻地冲他笑了笑道。
断尘虹并不理会,显得无情地撞倒了他一下,随即那人倒在地上,不怨他,反倒一副热情地看着他。
路人耍酒疯,他傻傻发笑,口中还说着“来,来一杯。”
断尘虹一脸厌恶的神色,眼中露出凶光,斥了对方一眼,那人也识相,再次起身,离他走了。
而当他抬头眼看,刚才的那个路人醉酒,就是从他看到的这家酒楼出来的,惹眼的一群人,气势汹涌地走了进去,看着伤势,是要掀了这座酒楼。
酒楼里瞬间有人大呼,有人叫嚷着,跪求着,一片片噪声响,引起了许多人前来观看,那些前来闹事的人,都是些市井混混,不知是何因故,对酒楼一通乱砸,恶人出手,哪有什么道理,只听楼中叫嚷,说什么酒楼老板输了钱,要把这酒馆重新做一个赌场。
断尘虹飞身跳到楼的二层观看,好好地一个酒楼,眼看就这样成了废墟,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忍得下心,把所有漂亮的装饰,全部拆除乱扔,地上砸得面目全非。
“你是想多管闲事吗?”断尘虹的身着太过惹目,几个混混见他上来,并没有好眼色给他们看。
断尘虹并没有回他们的话,而是找了一块桌子,坐了下来。
客人们都被吓跑了,断尘虹却当做没事人一样,他蒙着面纱,混混们难以辨别对方是什么身份,急躁的他们,就觉得眼前的断尘虹太碍眼了,就想着先收拾了再说。
拳脚上的功夫,断尘虹几番躲避,并没有出手,这反倒更让对方恼火了,大怒道“你妨碍到了本大爷,休怪我不客气。”
原本这群人是来砸场子的,没想到因为断尘虹的出现,他们觉得有意思的事来了,把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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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像是来了一场抓猴比赛,断尘虹是那只猴子,剩下的都是抓猴子的人,他们各个下狠手,但一一都被断尘虹躲开了,反倒又是一场猴子耍众人的场面。
酒楼里被闹得面目全非,桌席椅子都被砸烂,场景缭乱不堪,断尘虹在酒楼里戏耍着这群大汉,一时间观望的人越来越多。
忽然,一飞镖朝断尘虹飞来,他不得不使出了他的刀,将暗器斩开,顺着飞镖的方向看去,一个在酒楼之下,做着木制轮椅的人,冲他笑了笑。
断尘虹看那人很是熟悉,那不是玉霄楼的万帘裘吗,玉霄楼与断幽阁是敌对,在外人看来,这两个组织,一个是杀人,一个是护人,所以经常会碰撞在一起。
眼看着玉霄楼那位,诡异的笑里,眼睛全是断尘虹的影子,他看着断尘虹,已然是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而刚才的那飞镖,也不过只是向他打了个招呼。
玉霄阁的衣着,很容易被人辨别出来,几个混混见是玉霄楼的人来了,纷纷撤离逃走。
断尘虹一人在高楼上,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些混混,不知何时他已经被盯上,不一会儿,玉霄楼的人已经将这里围了一圈。
“断幽阁的朋友,楼上可是凉快啊?”万帘裘颜笑道。
断尘虹观摩着万帘裘这个人,此人看起来,像是一个残者,坐在轮椅上,好像并没有威胁,断尘虹想起了曾经与其他杀手执行任务时,就碰见过他,那个时候他被保护离去,而护他离开的杀手,都死在了眼前的这个人手上。
面对昔日的对手,如今的断尘虹,心中沉稳,他没有像曾经那样,只想着落荒而逃,两三年不见,倒想看他有几分能耐。
阁楼之上,断尘虹跳上瓦砾,找一处高点,方便看得清明,众多人围困了他的去处,也不知晓围住他的人里,都是怎样的武艺。
玉霄楼的人做好了网,准备捕杀这只雀鸟,断尘虹有恃无恐的模样,等待对方出击,几个弟子飞上楼来,便是冲着他一剑刺去。
剑的刺向,在断尘虹看来柔软不堪,一刀劈了便是,刀与剑的碰撞,一个在卸,一个在于用强,以柔克刚,一刀之下,剑飞人倒。
这刀法里头,看出有些龙刀手的影子,断尘虹他没有学过龙刀手,但对龙刀手的破解之法了解过,这招游龙缠手,是他研究龙刀手时所创立的。
招式之中,残留龙刀手的精髓,但是在用的时候,不是迎击对手,而是选择回防,这种看似没有攻击性的招式,在出剑人这里,反倒尽显出了优势。
扑空的玉霄阁弟子,顺着力道,掉下了楼,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伴随着一声声惨叫,恐怕已经得了重伤。
一招游龙缠手,一时间让上楼的玉霄楼弟子,都吃了亏,在楼下的万帘裘更是看不下去,他擅长扔各种暗器,又见一镖飞了过去,随即断尘虹又用刀劈开。
看似已经化解了万帘裘的暗器,但是断尘虹挥刀之时,一股强大的气势,让他的刀出现了一处缺口。
这把刀是陨星堂八段铸器师的杰作,断金斩铁也非难事,它的坚硬程度,就是硬劈钢石,也不会顿,如今对万帘裘扔来的暗器,力道太强,又加上暗器的材质,远远高于断尘虹的刀,星火间就已经让他的刀承受不住。
不仅是刀,就连断尘虹,间接也不好受,他的手一时麻住了,为了挡住暗器,他方才也是用足了气力。
心想可气,万帘裘在他与别人对手时观察,寻找机会朝他出手,断尘虹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载在那人手中。
“不可力敌,他们群攻下去,迟早耗尽我的气力,万帘裘在暗中出手,我二心难以招架。”断尘虹心想,这么多人围他一个,还有一个万帘裘对他虎视眈眈,他一人之力,不能这样一直被消耗。
霸行斩出一条血路,断尘虹一跃而起,飞往别处,忽地断尘虹感受到了一股气力穿透他的一条腿上,连续的几支飞镖也飞了过来,躲了几支,又一支命中了他拿刀的手臂。
断尘虹的刀从高空中落了下来,他没有了刀,就只能选择逃离。
眼看着断尘虹已经逃出包围圈,不想已经身受重伤,他不能逗留,即便手臂和腿被穿透,他只能强忍着痛苦,起身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