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手脚并用往前爬着,跪在江伯启脚边,一声比一声高,语速极快,
“敢问哪位小姐敢将外男放进院子里!任其自由出入?难道这还不够铁证如山吗?”
“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这次的奴才调动是过了府里的事簿的!老爷您都可以查啊!”
江伯启将那提灯猛地砸在丫鬟头上,那丫鬟的头被砸破,血流出来,却不见她害怕,如同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样,还紧紧抓住了那个提灯,一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样子,
“而且七小姐就有一柄提灯,灯上的绢纱就绣着一个陈字!平日里不敢拿出来用,藏在了小库房里,还是奴婢整理时偶然发现的,还请老爷明鉴,奴婢绝无半字虚言!”
朱氏盯着丫鬟说完这些话,长出一口气,这个丫鬟的话说完,就足够引起老爷的疑心了。
众人闻言噤声。
这花灯节就快到了,在花灯上绣心上人名字相赠是花灯节的传统。
若说七小姐和陈广生的事情在此之前都是捕风捉影,但这件事却无疑是让七小姐有了极重的嫌疑。
江若弗名字里没有陈,连带着整个江府,有哪位主子的名字里有陈这个字?
偏偏这时,众人都听见了屋子里一声男人的低呼。
“卿卿,外面好像有人。”
众人僵直,似乎预测得到江伯启会因此暴怒,七小姐一定会因此遭殃。
却没想到江伯启却大吼一声,
“全部滚出去。”
“今日,这个贱婢污蔑七小姐清誉,拖出去乱棍打死,有谁敢将今日的事情乱说,就和她一个下场。”
明明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事情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可是江伯启的反应却与众人所想不同。
皆因他现在要的不是江若弗到底清白与否。
他要的是江若弗能够高嫁进丞相府,就算是不清白,也一定要推上去。
决不能让任何变数搅扰了他的计划。
丫鬟哭叫着被拖出去。
朱氏见状,知道这么做不足以让江伯启动手揭破屋里此刻的情景,朱氏面色担忧跪地道,
“老爷,这可不是小事啊,妾身愿意相信若弗是清白的,但旁人未必相信,如今您如此掩人耳目,恐怕流言更加不胫而走,只有开了房门,证实若弗的清白,才能够让这些流言从根源上消失殆尽。”
江伯启面色阴沉,转身就要走,朱氏却大着胆子抓住了江伯启的衣角,哭道,
“老爷!您要知道,就算是今儿个真出了什么事情,满院子下人打死堵了嘴就算了,可是如果若弗是清白的,您如今强行掩盖,倒被那口舌腌臜的下人搬弄是非,传到丞相府里去可怎么办啊!”
“让丞相公子知道了,这岂不是更绝了我江家与丞相府攀交的路?”
江伯启虽然冷着面色,却没有再要走。
朱氏知道,江伯启这是被她说动了。
夜色正浓,就算是下人们打着灯笼都看不清楚江伯启的眼神。
朱氏只能猜测江伯启如今的想法,
“老爷,不如就妾身和您进去瞧一眼,其他人都留在外面,纵使是有什么事情,都能快速转圜,不至于被太多人知道。”
江伯启看着那门,
现如今屋子里传出男人的声音,里面必定是有男人无疑。
进去打死了拖出来就是。
至于江若弗,一碗避子汤喝下去也就叫人发现不了端倪了。
和丞相府攀上关系的机会,决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当场抓住,也是捉贼捉赃,以后有了这个把柄,他也能更好地控制江若弗。
正此时,就在江伯启要抬步进门的时候。
便听见了喘息和低吟。
男子和女子的声音交织,屋里甚至还透出一股子香味。
这些都愈发坐实了江伯启的猜测,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江伯启还是气得手抖,
好啊。
他这段时间对江若弗好声好气,百般示好,原来就换回了这样的回报。
她明明知道丞相府这样关怀备至是什么意思,却在他眼皮子底下私通外男。
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和丞相府结亲的事情就会是一个泡影。
什么都没了!
江伯启一脚踹开了房门。
那门砸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
众人胆战心惊,唯有朱氏,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江若弗啊江若弗。
看你这回还有没有机会飞上枝头!
丞相府会那么傻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女子吗,会迎一个流言蜚语缠身的人做儿媳吗?
朱氏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