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东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冷笑着道:“我一直搞不明白,你一个投机倒把起家的奸商,怎么比正规单位的还要尊公守法呢?”
“郭老弟你这玩笑开的.太揭人短了,我怎么能是投机倒把呢是吧?哈哈哈哈~”
郝健嘴上跟郭东伦打着哈哈,心里却有些生气。
他卖麻糖的时候,整天拿着一张报纸跟别人争辩自己是符合政策的,但还是被人说成投机倒把。
后来李野严令他们“屁股底下必须干净”,郝健也是绝对的服从,就是生怕有人拿他的出身说事儿。
现在郭东伦拿这个跟他开玩笑,他能不生气?要不是对面坐的是郭东伦,他早掀桌子走人了。
但是郭东伦好像,不是开玩笑。
“我刚开始也认为你跟那些投机倒把、唯利是图的商人不一样,”
郭东伦冷静的道:“你们到了羊城之后,对公家、对工人,都没有什么亏欠,所以我才一直由着你们发展,绝不插手。”
“但是最近我才发现,你们的本性和那些人是一样的,甚至比他们更可恨!”
郝健愣了一下,坦诚的说道:“郭兄弟,你有话明明白白的说吧!我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总要让我心里明白吧?”
郭东伦冷眼瞥着郝健,冷笑着道:“你们是要另谋出路,展翅高飞了吧?”
“你们想要赚钱我不干涉,你们觉得跟我合作不合适,那我们一拍两散,
但你们踩着我的肩膀壮大起来,然后藏藏掖掖的另攀高枝,守法的事儿都让你们干,其余的都让我来担,是不是真当我这个瘸子好拿捏?”
郝健茫然了好几秒钟,才明白郭东伦“攀高枝”是什么意思。
就是吕布干的那种事儿呗!
这可真冤枉他们了。
李野倒是真的搭上了文乐渝,但那是在危难之际的纯洁爱情,跟吕布那可不是一回事儿,跟他郝健更不相干。
“郭兄弟,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们没有另谋出路,更没有攀高枝的意思。”
郝健严肃的道:“从刚开始在机修厂宿舍碰到你的那天开始,我们表明的态度就是合作,我们出人出力,你出关系出资源,我们不是给你放牛养猪的长工。”
“至于你说的另谋出路,那我就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不知道从何说起吗?”郭东伦笑着道:“秀水街改造的事情还能说的过去,但参加广交会的资格你们怎么来的,第一电视台的宣传片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们现在宣传的那个风华服装真以为我不懂得品牌概念吗?我查过商标局的注册信息,风华服装的注册人可不是鹏城七厂。”
郝健皱了皱眉,摇摇头道:“这个我真说不清楚,那都是驻京办事处运作的结果,但这样对你不也是有利的吗?我们的买卖做得越大,你得到的收益也是越多。”
“你真以为我当初搭理你们,是为了一点钱吗?”郭东伦笑了笑道:“我只是闲着无聊玩玩而已,现在我突然觉得不好玩了,
我不想再被人当傻子利用,所以.散伙吧!你们好自为之。”
“.”
郝健没想到郭东伦会如此的决绝,只是胡乱猜疑的一些情况,仅仅是感觉掌控不住鹏城七厂,就要把一只下蛋的母鸡给杀了。
而且这只鸡下的还是金蛋。
虽然现在李野和郝健可以重新再养一只母鸡,但原来的这只鸡,它也有感情不是?
“郭同志,你只是觉得好玩吗?”郝健的脸上也没了笑容,正色的道:“在散伙之前,抽时间去厂子里看一看怎么样?”
郭东伦面无表情的道:“有这个必要吗?”
“有,”郝健凛然道:“你去看了之后,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只是出来晒晒太阳,没有其他的什么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