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眼中闪烁着惊奇的光芒,低声问道:“宝藏?莫非此处是某位皇亲贵胄的安息之地?”
王战国微微一笑,摇头道:“你想到哪去了?我岂是那般掘墓之人?我所言宝藏,实则是这湖泊中的鱼儿。这片广袤的水库,孕育着无数的生灵,这些鱼儿,不仅可以滋养我们的身体,更是比种田更能带来丰饶的希望。”
“鱼?公子说那种又腥又臭的鲮鲤?”一个王战国只认得人,却叫不出名字的小伙惊奇道。
“又腥又臭?鲮鲤?你们难道不吃水里的生物?”这回轮到王战国面露讶色。鲮鲤究竟是否鱼类暂且不论,自古以来,海鲜皆是世间难得的珍馐美味,价值连城。然而,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清晨那碗仿佛仅用清水煮过的蕨菜干,心中顿时释然。海鲜固然鲜美绝伦,但若无恰当的佐料相衬,又怎能尽显其妙?离开了那些精心调配的佐料,海鲜岂非也会沦为又腥又臭之物?王战国深知,美食之道,在于食材与佐料的和谐共生,方能激发出最纯粹、最动人的味道。而在这里却尚未发掘出佐料,这才与美味失之交臂。
“吃倒是吃,一般都是放在火上烤着吃,我就吃过一次,肉太腥了,加上全部是骨头,一不小心就被它骨头刺到,甚至卡住喉咙。前两年闹蝗灾时,村民们没有粮食吃,就去捉河里的鲮鲤。结果村里有三个小孩可能太饿了,一顿胡吃海塞结果被卡住喉咙没多久便死去,自那起就很少有人吃了。”
“其实抹上一些盐味道还是很好的,我走镖的时候就吃过。公子,鲮鲤煮着确实很难以下咽。”顺子也凑上前来说道。
“你们信不信,从今日起,你们就会爱上鱼的味道啊!”王战国故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随后他想到一件事,他突然转移话题问顺子:“现在应该才巳时吧?早上村民们回翠竹村是几时出发的?怎么回来那么快?还有,回去的几十人怎么才回来几个人呢?”
“这件事我也问过十五了,公子您还是亲自问他吧!”顺子恭敬的对王战国说完,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伙说道:“把你们遇到的事都与公子说一下。”
“好的。”名叫十五的小伙点了点头对王战国说道:“是这样的公子,我们卯时就下山了,我们到官道向村里没走多久就看到宋叔了。他说看到公子一天都没有回去放心不下,就想着偷偷潜入山寨查看。然后我和小三哥就先带他回寨子里了。”
“公子……宋叔他,他真的是一个好人。”见王战国沉眉不语,十五欲言又止。最后他鼓足勇气低声说道。
“十五。”顺子急忙呵斥十五,把后者吓得一激灵。
“干嘛呢你!”王战国也被顺子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声给吓到了。他白了一眼顺子,这才安慰十五:“没事,我也知道他宋浩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是他这个执念可能会害了他,特别是他家的次子,人小但是心思坏的很。迟早会把他老子坑死,我之所以让他下山,因为我知道,如果他没死的话肯定会回来。”
“宋喆然会害了宋大哥?公子何出此言?”顺子神情一变,不过很快就缓了下来。感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顺子连忙道歉道:“公子,小的知错了。”
“不用这么拘束。你们觉得刘癞子昨晚说的那番话可对?我昨晚之所以直接杀他,并不是为了震慑你们。刘癞子,从名字来看他就是一个癞子!一个癞子就想着带领所有村民?我看他呀就是想当个土皇帝,在这里作威作福。你们可还记得刘老根的妻子?看他刚刚起势就那般待自己妻儿,那样的人活着也是个祸害。”王战国顿了顿,接着说道:“宋喆然,以我的经验来看他与刘癞子差不多,都是为了这个山寨,权利你们知道吗?就像现在的皇权,他们没有那个本领去掌控整个朝堂,就不能管理一下一个山寨?说实话,如果宋喆然没那么愚蠢,我可能会离开,让你们跟着他,可我担心你们会被他的愚蠢给弄死。我不是什么圣人,容不下他那般手段,但凡他好好与我商量我都不会赶他下山。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他用的是什么手段?你们也知道如今的朝廷是什么样子的,他一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还报官处理,他自己都知道只要他去报官,这里的一粒粮食都不会属于你们,甚至寨子都不会给你们留下。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回翠竹村?靠什么生存?这是宋喆然用来威胁我的意思。我推断,如果我妥协了你们还是会留在此地。他也不会愚蠢到真正的去报官,他想利用他无他父亲在村里的威望笼络人心,而到时候我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离开,要么会被他害死,换作你们,你们该怎么做?”
“这——他真有那么狠?”顺子众人都惊叹不已,还看出来平时温文尔雅的宋家次子竟有如此心机。经过王战国的剖析,他们越想越觉得有那个可能。
“不是我危言耸听,也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仔细推磨就能理清思路,刚开始那小子醒来就想着找到老熊,我还被他小小的感动到了。还以为他身临绝境还想到百姓们,后来我才发现,,他之所以找老熊,那是他知道宋浩对老熊有恩,和你们一样,你们不是一直都护着他吗?只有老熊在他身边他才有安全感。”王战国顿了顿,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迎接众人疑惑的目光,他接着分析道:“后来老熊来了,他就开始说此地不安全,必须尽快离开。可老熊说了,土匪都被我杀得丢盔卸甲的没了。他仍然执意要走,甚至把谋逆那种诛九族的事都能安到我头上,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一心向民,可他还是太嫩了,眼里的锋芒还不会隐藏。他这种人比刘癞子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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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子众人又一次面面相觑,背后不知不觉爬上一层层虚汗,那是被宋喆然常年伪装起来的表象给吓到的,也被王战国清晰的分析给震撼到了。
“行了,开始捕鱼了,都听我指令,保证今天中午让你们尝一餐有史以来最好吃的菜肴。”王战国把烟头扔到地上,习惯性的用脚尖捻灭,这才拍拍手鼓舞士气。
山脚下,官道上。
“父亲?我们就这样走了?孩儿不甘。”看着罗熊几人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宋喆然忍着脸上以及腿上传来的疼痛,他一脸愤然的问赶牛车的宋浩。他真的不敢相信罗熊他们那些泥腿子竟然叛离自己父子二人。
“你个逆子,还敢说这番话?”宋浩高高扬起手中赶牛藤,可看到宋喆然肿起来的半边脸,他又不忍下手,语气也软了下来:“你为何就看不清呢?方才下山你见到路边的那些血迹了吗?小三说那些都是公子一人杀上山留下的。我说你能不能收收你的小聪明?公子是个深不可测之人,你不该想踩着他上位,今日为父都以为你会死在山上的,得归公子大恩。”
“不可能,一个人怎么能做到?”宋喆然好像是自言自语,他拉住宋浩:“父亲,我们回去去,到山寨去。他们不过一介贫民、一介莽夫——”
“滚,早干嘛去了?现在还想着那点心思,你娘,你大哥现在身在何处你想过没有?你不想着怎么去寻他们,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宋浩一甩,差点把宋喆然给甩下牛车。
“愚昧,只有我们两个人找母亲和一百个人找母亲,那个找到的概率大一点?孩儿之所以那样拉拢人心还不是为了——行自家方便。再说,那个人未必是个好人,他动不动就杀人,难道你就想看到村里那些百姓在他手里受苦吗?与其把村民们就在山上给他使唤,还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