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伤口都处理完,他浑身上下像是刚被水冲洗过似的。随意地往身上套了件T恤,他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
颤抖到有些不稳的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止痛药,倒了几颗仰头丢进嘴里吞下去。
他坐在桌前,将抽屉里那本希腊语着作拿出来,翻开熟悉的页面,修长的手指将里面那张照片拿出来。
照片里,小女孩儿眉眼漂亮精致,笑颜如花,仿佛一束耀眼的阳光,照亮了他心底深处的阴霾。
在寂静的夜晚,他仿佛又听见了那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弯着一双月牙般的眼睛,凑到他面前喊他,“小哥哥——”
她的笑颜,是他这几年无数个撑不过去的时候,唯一的救赎。
他想见她,再听见她喊他一句,“小哥哥。”
不,这个时候,她应该十五岁了。
长成大姑娘了。
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他,下次再见面,还是喊他一声“凌澈”吧。
他该叫她什么呢?
乔如意?还是小意?
他指尖轻点照片上小女孩的脸颊,因为身上的疼痛呼吸加重,开口时声音有些不稳。
“我今天,从基地训练毕业了,活着回来了。”
他轻轻弯唇,“你呢,现在还好吗?长大了还在偷吃蝴蝶酥吗?”
说到这,他又想起那时候她像只小仓鼠偷吃蝴蝶酥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
“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买给你吃。”
少年被汗水浸湿的黑发隐约遮了眉眼,眼底是一片温柔。
苍白的唇微微弯着好看的弧度。
身体的疼痛已经到了极限,止痛药的药效上来,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照片,撑起身子走到一旁的沙发躺下去,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没多会儿,紧闭的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
门口的男人身型高大,提着一只医药箱,闻到房间里浓烈的酒精味时皱了皱眉。
他轻轻关上门,轻手轻脚地往里走。
卧室里,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