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棘手,朱由校深知不可轻举妄动,恐重蹈蓟州兵变覆辙。
明朝史上,吴桥兵变历历在目,毛文龙之死引发的连锁反应,更让人心有余悸。
叛军横行,朝廷耗时年余方平,更遗祸于火炮技术流失,国势日衰。
朱由校沉吟片刻,决定以安抚为主,命再拨十万两白银至南海子,并嘱咐张世泽转告其祖父,务必谨慎行事,勿滥杀无辜。
他深知,此等异动,背后或有阴谋,心中阴霾密布,拳头紧握,誓要查明真相。
豹韬卫驻地,刘时敏携虎符至,张维贤、孙传庭、钱世桢已整装待发。
军营之内,提督太监李飞无辜遭难,被士卒绑于桅杆,哭诉无门。
谣言四起,士卒误信新饷之说,群情激愤,终致哗变。
朱由校于衙门内焦急踱步,深知京营不稳,皆因钱粮之争。
大明风雨飘摇,每一分银两皆关乎国运民生。
他祈祷此事背后无黑手操控,愿以智慧与仁政,平息这场风波。
随着豹韬卫的围困,哗变军营内,李飞的命运悬于一线。
而朱由校,则在京城之中,默默运筹帷幄。
凝视着眼前聚集成团的士卒,张维贤的心境如同乌云蔽日,沉重不已。
他肩扛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之重任,即便平素不常亲临,但今日之责,替君巡视京营,责无旁贷。
那些文人墨客,论功行赏之时,吝啬至三成已属恩赐;而一旦风云突变,黑锅却总是精准无误地扣于武将之头。
此刻,面对士卒的躁动,或曰聚众索饷,张维贤心知,弹劾之箭已悄然瞄准。
“哼,又是这等魑魅魍魉,欲置我于不义之地。
然我头上虱虮众多,早已习惯,何惧区区瘙痒?
当今圣上,非庸碌之辈,况我张家三代忠良,伴君左右,尔等弹劾,不过徒劳。”
张维贤心中暗忖,目光扫过混乱不堪的营地。
张家遭人非议,自正统初年幼帝登基始,便如影随形。
彼时,朱叫门初登大宝,主少国疑,幸有张太后力挽狂澜,勉强维系朝纲。
及至孙太后掌舵,三杨当道,文人治国,偃武修文,朝堂之上,乌烟瘴气,初代英国公张辅亦难逃厄运,屡遭弹劾,乃至避朝不出,直至正统八年朱叫门亲政,方得重返朝堂。
“尔等速将兵刃放下!”
张维贤一声断喝,威严毕露。
“嘿,你这汉子,何许人也?”
一士卒愣头愣脑,见张维贤甲胄鲜明,气势不凡,不禁挺起胸膛反问道。
“你这莽夫,竟敢质疑我是否克扣军饷?!”
张维贤怒不可遏,马鞭一挥,鞭风凛冽,直指那士卒鼻尖,“我若贪你一文军饷,你又有何资格在此质问?!”
言罢,鞭影已至,空气中回响着不容置疑的威严。